屋外傳來匆匆的腳步聲,隨而形體富態的男人走了進來,他氣喘吁吁,神情裏有些焦急,進來看到已經醒了的冷邵玉時,身體頓時僵化到不能動彈,站在門口的雙腳怎麼也挪不動,瞪大了眼睛甚至還不敢相信。

    聖上使勁兒揉了揉發脹的眼眶,不得不忍耐強壓下自己此刻的焦慮煩躁,快速的轉變了臉色,笑着忙說。

    “皇弟,朕的好弟弟,你可算醒了,這幾日可是讓爲兄寢食難安啊。”

    “你們幾個還不快去,把朕從宮裏帶來的珍品寶物,給晉王送來。”

    聖上愁苦的臉硬挺着心裏的懊悔,以爲他醒不過來了,就算醒也不會這麼快,沒想到,真是出人意料。

    聖上背在身後的手漸漸縮成拳頭,若提早知道冷邵玉會醒,昨日就該早早解決了他,都怪靜和氏那個死老太婆從中橫插一槓。

    “不必了。”冷邵玉一如往昔的孤傲冷漠,他沉着臉,擡頭掃了眼驚慌的男人。

    帶有諷刺的輕笑,然後說道。“那些東西還是留着聖上自己慢慢享用,免得您寢食難安。”

    聖上一聽,整個人都傻眼了,雙腿不停的發抖,任憑他怎麼剋制還是抖的厲害,一臉慌張寫滿了恐懼,嚇得滿頭大汗,使勁兒吞下卡在喉嚨的口水。

    他心虛的眼睛四處看着,卻唯獨不敢看向冷邵玉,他心想着,冷邵玉這話一定就是暗示自己,怎麼辦,該怎麼辦

    男人急得臉色煞白,手心兒的汗積的越來越多,他生平就畏懼冷邵玉,甚至冷邵玉一個眼神他都嚇得半天不敢出聲,如今冷邵玉知道他有殺心,一定不會放過他的,不如自己先招了,還能苟且留條命。

    聖上擡起頭,剛欲開口“皇弟,朕其實”

    他身後安竹染神色一變,立即走上前,拿起手中的帕子輕輕擦拭去男人額頭上的汗,嫵媚的笑對着他說“聖上,瞧您,看到晉王無事,都高興成了這幅模樣,臣妾可要取笑您咯。”

    她邊說着,雙眼邊對男人使着眼色,示意他千萬不可再說下去。

    晉王此話聽得出來,他早就知道聖上來此目的,而卻沒將他們的不軌之心點破,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們能保其性命舒華還是好的。若一旦坦誠相對,只怕沒有這麼好的結果了。

    那個昏君糊塗,她安竹染可清醒的很,一旦事情挑破,那無能懦弱的男人一定會將此事全部推到她的身上,自求平安。保不其聖上還有太后那個老太婆,可她安竹染什麼都沒有,丟了榮華富貴不說,反而還會賠上自己的命。

    安竹染面帶笑容,轉身向冷邵玉憨態可居一臉敬仰的行了禮。

    “晉王爺,恭賀您安康,您算是痊癒了,否則聖上同太后娘娘還不知要擔心多久。”

    “王爺可能不記得了,但竹染還要好好感謝王爺您,若沒有王爺的賞識,竹染也不會奪得花魂頭冠,成了如今武周的辰妃。”安竹染看着冷邵玉,男人俊美的臉,完美的骨骼輪廓,還有那雙冰冷傲居卻又迷人的眼睛,看的她心裏砰砰直跳。

    想那也是動了情心,也是,這天下誰人不想嫁給晉王,這樣一個萬人敬仰的男人,可憐自己偏是嫁了個沒用的孬種,還好有這一生的榮華,否則她安竹染就算死也不會應了這命運。

    司徒靜雨瞧了葉臻一眼,葉臻會意的點點頭,在衆人渾然不知下偷偷的溜出了房間。

    葉臻出了月娥閣,便衝着守在門口多時的兩個奴婢招了招手,在她們的耳邊輕聲嘀咕了幾句,隨後揚起嘴角,打發了她們去辦該做的事。

    房亭的長廊上,披頭散髮的女人拖着身體,她走的喫力,但是一想到男人醒了,便掩蓋不住心中的暖意,所有的痛苦委屈也都因爲這一句王爺醒了而消散的乾淨。

    “王妃,王妃不好了,小竹姑娘她被辰妃娘娘的人帶走了。”看見洛殤,兩個丫頭慌慌張張的跑過來。

    “辰妃”

    洛殤明澈平靜的眼睛總是如水一般,美若泉湖又如盈盈波光。

    將這深秋庭院裏淒涼落寞的暗沉變成春日的暖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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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辰妃娘娘說要好好照顧小竹姑娘,方纔已經命人將姑娘帶離了王府,奴婢覺得哪裏不對,就立即來稟告您了。”

    怎麼會,洛殤對安竹染的性情多少還是瞭解的,安竹染既然已經放過了小竹,就斷然不會再傷害她,難道,是有人在背後

    司徒靜雨。

    “王妃”兩個丫頭見女人默然,互相瞧了瞧,提醒道“小竹姑娘會不會有事奴婢們看辰妃娘娘似乎很痛恨她,只怕她會”

    “怕我什麼會死嗎”

    尖細的嗓音夾雜着憤怒從長廊一側響起,兩個丫鬟轉身看去,只見長廊口處,小竹雙手插在腰間,怒氣衝衝的眼睛正瞪着她們。

    看見小竹,兩個丫鬟頓時慌了,忙朝着洛殤跪了下來。“王妃饒命,奴婢也是迫不得已,是葉臻讓我們這麼做的,王妃饒命。”

    洛殤靜默的站了一會兒,什麼也沒有說,轉身走向月娥閣。

    小竹追上來,狠狠瞪了地上兩個女人一眼,朝着她們嫌棄的吐了口唾液,譴責道“王妃待你們姐妹如親人般,對你們的家人也是如同自己的家人一樣,照顧有加。前日王妃病重,還不忘囑咐我離府去看你們年邁的父親,而你們兩個,卻要害她,但凡有點良心的人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真替你們感到羞恥。”

    兩個丫鬟臉色通紅,羞愧的低下了頭,直到小竹離去,仍舊不敢擡起腦袋,真的沒臉再去面對洛殤。

    她們哪裏不知道司徒靜雨是要害王妃,葉臻命令她們姐妹務必要將洛殤騙出王府,否則就殺了家中年邁的老父,父親將姐妹二人含辛茹苦撫養到大,沒享受過一天的清福,反而要受她們連累,這叫她們怎麼能夠安心。

    姐妹二人受過洛殤恩惠,更知道她心善,可她們也被迫無奈,不敢不聽司徒靜雨的話。

    現在,洛殤無聲無息的離開,連句責備的話也沒有,這才更是讓她們慚愧,自責的,只覺得良心的巴掌正在狠狠抽打着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疼。

    月娥閣西廂房裏,傳來一聲響徹的破碎,丫鬟遞過來的藥碗被男人一掌甩在地上,殘破的瓷片殘留藥湯的餘汁,滿屋子的奴婢皆跪於地,頭埋在地上,渾身顫抖不敢發聲。

    “你說什麼”冷邵玉臉色駭然,聲音冷若玄冰,陰黑的眼睛緊鎖在葉臻的身上。

    隔着一定的距離,葉臻卻清晰的感覺到男人的怒意,和他渾身上下涼氣迫人的危險。

    心裏不由生起畏懼,葉臻戰戰兢兢的慢慢向後移退,雙腿卻已經軟的怎麼也擡不起來。

    驚慌的眼睛看了眼司徒靜雨,明是沒了剛剛的底氣,小聲說“王妃她,聽說王爺您醒不過來,就就離開王府了。”

    “王爺,奴婢不敢說謊,王爺若不信,即可問她們,她們都是親眼所見王妃離府的。”葉臻雙手反扣在地上,頭皮麻到透涼。

    身後的兩個奴婢聽她這麼一說,愜弱的擡起頭,嚇得還沒哭出來,眼睛就已經紅腫不堪,聲音斷斷續續。“回王爺王妃她她確實離開王府了。”

    幾個字讓她們說的極爲艱難,只是望了眼男人冰冷的臉,便再也不敢擡頭。

    “親眼所見”低沉的聲音好聽到可怕。

    她們都清楚,什麼事情都是逃不出晉王銳利的眼睛,他那極具強有力的洞察感。

    丫鬟緊緊攥着身上的衣服,半天才咬着牙回了一個字。“是”

    正當此時,門外的奴才恭敬的進來,稟告道“王爺,王妃來了。”

    冷邵玉眯起了眼睛,脣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他就知道,那個口是心非的女人連死都怕,又怎麼會棄他不顧。

    司徒靜雨頓時瞧向葉臻,眼睛瞪的恨不能直接將地上辦事不利的女人殺死。

    葉臻脣焦口燥,怎麼會這樣她明明已經安排了人只要洛殤走出王府一步,就會再這世上永遠消失,怎麼會這樣

    難不成是葉家那兩個小賤人出賣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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