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請問,劉夫人現在何處”洛殤進了一間客房,她並未換下那身溼漉的白衣。

    奴婢瞧着她,還是善心的回答“老夫人在祥格坊。”

    祥格坊。

    洛殤淡雅的眸光閃動,她對奴婢說“你,能不能帶我過去”

    “帶你去老夫人那裏嗯這恐怕,恐怕不行。”奴婢嘟起嘴巴,這兩位爺都在祥格坊,呂靖王還特意吩咐過,要是這女人換好了衣服,就趕緊將她送走,越遠越好。

    可瞧着她澄澈的眼睛,那乾淨的像泉水一樣明亮,怎麼瞧都不像是有私心的壞人,奴婢又不想拒絕了她。

    “我可以帶你去,但你不能對任何人說是我給你帶的路。”她乾巴着小嘴兒,瞧着洛殤。

    洛殤默笑,以衛國之禮俯身相謝。

    金色的鳳鳥雕塑駐在燦燦發光的瓦楞上,雨過天晴,猶如回光普照,璀璨奪奪入眼。

    呂靖王摟着懷裏的兩個女人走進祥格,在見到座椅上的老婦人時,他一改往常放蕩,卑身行禮。

    “娘,兒子給您請安來了。”他笑呵呵的起來。

    老婦人眯縫着眼睛瞧他,故作震怒。“你呀,一天到晚沒個人影兒,若非這場大雨,怕我這老婆子還請不動你。”

    呂靖王撓了撓後腦垂下的頭髮,嬉皮笑臉的說“母親這是說的什麼話,不是有哥哥在嗎”他伸手拽了拽站在一旁帷帳下的男人。“喂,你倒是幫我說說好話,你是不是我哥啊。”

    衡陽王沒理他,只瞥了他這紈絝的弟弟一眼。

    見婦人氣還沒消,這哥哥又不肯替自己解圍,呂靖王只好蹲在老婦人的身下,親暱的擡頭可憐巴巴的望着。“母親,莫非是兒子不爭氣,兒子這不也是想早點讓東龍府開枝散葉,讓您能抱上孫子嗎。”

    婦人撇撇嘴,狠狠敲了下他的額頭。“你就說的好聽,老婆子在這兒坐了幾十年都沒見你東陽府搞出什麼動靜。”

    老人爲這個不爭氣的兒子犯愁,她瞥了眼那兩個穿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而後嘆了口氣。

    兩個女人故作乖巧的走過來,在婦人的膝蓋前跪下,眼淚汪汪的訴苦。

    “老夫人,您可要爲兒媳做主啊,方纔回府,夫君他他又看上了別的女人。”女人委屈的掩面哭泣,嬌聲欲滴,不時的擦着眼淚。

    “孽障你真是要氣死我老太婆又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呂靖王看着跪在老夫人身下的兩個姑奶奶,衝着她們妥協似的擠眉弄眼,可女人卻偏不喫這一套。

    一個女人執意的抱怨“還能有誰,就是那個傳聞貌若天仙的衛國公主,夫君還把她帶進王府了,指不定哪日就要納她進門了,老夫人,您要爲我們做主啊”女人說着,又開始抹了把眼淚。

    這話一說完,就像潑出去了的水,再難收回。

    呂靖王還沒反應過來,衣領已被衡陽王攥住,男人怒瞪起眼睛死死盯着他。

    “我說過那個女人不是咱們能招惹的,你爲什麼不聽啊”

    呂靖王看着認真起來的兄長,自認吃了啞巴虧,這回真是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解釋不清。他笑呵呵的剛要開口。

    “別在這和我嬉皮笑臉,你自己闖下的禍,自己收拾乾淨。我警告你,你要是對她動了心思,那個人不會饒了你,到那時別怪做兄長的沒提醒你。哼。”衡陽王鬆開手,轉身走了,甚至氣的沒和座上的婦人知會一聲。

    看着他走遠,呂靖王算是能喘了口氣,鬆了鬆緊身的領口,在背後抱怨。“神氣什麼”他陰陽怪氣的模仿男人方纔的話。“別怪兄長沒提醒你,我呸老子還用

    你提醒我又沒做什麼。”

    “咳咳”

    聽見婦人咳嗽,他瞬間臉色緊張起來,回身在婦人身前蹲下,看着她帕上咳出的斑斑血跡,呂靖王眼色變得驚恐。

    “娘,您怎麼又咳出血了,是不是那羣郎中沒有好好診治,這羣庸醫,兒子現在就去殺了他們。”

    婦人抓住他的手。“兒啊,母親這病根兒自己知道,救不了的。”她緩緩伸出瘦弱到皮包骨頭的手,撫上男人的臉,又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夫人語重心長的對他勸慰。“兒子,你大哥他不行,這東龍府開枝散葉是大事,你可不能馬虎,讓娘含着遺憾離世。”

    “娘快別說這種話,您還要長命百歲呢,我和大哥一定會想法子尋到這天下最好的神醫來給您醫治。您不是還等着抱孫子嗎。”

    老婦人淚眼婆娑,她這輩子最大的悔事就是嫁給了那個薄情寡義的男人,但有這兩個兒子,卻也是她一生不幸中的萬幸。

    “你這孩子,就屬你嘴巴甜。你可不準氣你大哥,我怎麼聽那個意思,什麼動不得的,那是誰呀”婦人看着他問。

    “沒事兒,大哥和我開玩笑的。”呂靖王咧嘴笑。

    “沒事就好。”老婆子瞧了眼面前的兩個女人,貼近呂靖王的耳朵,說着“要是那衛國公主真的那麼漂亮,就娶回來吧。這母系生下的娃多半隨娘,長得好看挺好。”

    男人噗嗤笑了,愣是點頭。“好了娘,您先休息吧,兒子晚些再來看你。”

    “去吧去吧,別耽誤你的大事,記得娶回來給娘看看。”老婦人一面擺手一面不忘唸叨,她笑眼眯起看着,這讓人放心不下的兒子走遠,纔要起身,只覺得胸悶,連呼吸都困難,她咳嗽兩聲,又是吐了血。

    “老夫人,老夫人您爲什麼不告訴二位爺,您這身體”丫鬟扶住她。

    婦人搖頭,擦去嘴角的血漬,這四肢已近癱瘓,胳膊擡一下都難。“他們兄弟倆,不容易。”

    走出院子,呂靖王怒氣衝衝,兩個女人跟在他身後,一句話也不敢說,連聲也不敢吱。

    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憐香惜玉,疼愛女人都到了無人能及的地步,但要是生起怒氣來,就誰也不敢惹了。

    兩個女人不知道剛纔撒嬌的話闖下怎樣的禍,但看男人的臉色,她們就知道禍事一定不小了。

    “夫君”女人嬌滴滴的叫他。

    男人停下,回身看了她們一眼。“我是不是對你們倆太好了告訴你們,我願意娶誰就娶誰,願意睡哪個女人就睡哪個女人,你們要敢再說一句,信不信我休了你們倆”

    “夫君,別生氣了,我們知道錯了。”女人伸手去碰他,也被他擋開。

    “我們只是不想讓夫君娶那個女人,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們也沒想到衡陽王會因此發這麼大的脾氣,不知道的還以爲他看中了那個落魄的公主,老夫人也真是,怎麼還能讓夫君娶”女人說着說着話已卡在了喉嚨,她眼睛一瞬間溼潤了,看着男人如同凶神惡煞般的模樣,她身體不停的向後退。

    “呃夫君,夫君。”女人的脖子被男人掐住,雙腳離地。

    呂靖王瞪着她,咬牙切齒。“你以爲你是誰衡陽王他是我兄長。”

    “妾身知道錯了,夫君饒命。”

    “饒你你這張嘴巴是用來幹嘛的,既然連說話都不會,那乾脆割了吧。”他嫌棄的看了女人兩眼,將她推到地上,隨後命令。“來人,把這女人的嘴巴割了,還有,我不想再看到她們兩個。”

    “是。”

    “夫君,夫君饒命夫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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