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如被這個問題所困擾,又不能問別人,只能自己琢磨,還沒有琢磨出什麼,自己的院子裏就出了一樁事兒。

    因爲紅伶。

    紅伶自貶爲粗使丫鬟後,一直在後院洗衣裳,她自知犯錯,並無怨言,只是時間長了,洗的衣服不僅是靳如的了,黃鶯她們有些時候也會把自己的一些小物件扔給紅伶洗。

    起初紅伶默默忍受了,可是黃鶯卻變本加厲,因着天冷了,她索性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丟給了紅伶。

    紅伶跟她理論了幾句,她卻說:“要不是因爲你,我現在早就是夫人跟前的人兒了,你少不得要給我洗衣裳,現在是你應該補償的。”

    紅伶不願意,之前洗的小物件是她不想計較,畢竟整個如雅院身份最低的就是她,她也不願去跟別人抱怨,可是不代表她們就能肆無忌憚的使喚她。

    再者,當初也是黃鶯自己膽小不敢找大夫,管她什麼事兒,於是她便冷聲道:“什麼時候將軍府裏的規定,連二等丫鬟都有粗使的了”

    黃鶯氣紅了臉:“讓你洗就洗,怎麼還想去告狀嗎你以爲別人會搭理你嗎”

    紅伶沉了氣,告狀即便她落到了這種地步也不會去告誰的狀,她不屑去做那種事,就如她不曾對誰哭訴過自己的現狀。

    “什麼時候府裏下了你們的衣裳我也得洗的規矩,我就洗,沒有的話,我自不會管。”紅伶淡淡的說,不想跟她計較。

    黃鶯被她的態度氣到,把自己的衣服甩到她臉上,氣呼呼的說:“讓你洗就洗,不然有你好受的”

    衣服從紅伶身上掉在地上,她看了許久,撿起來但並沒有洗,而是把衣服放在了一旁的筐子裏沒有洗的意思,然後掃了站在一旁的黃鸝和黃素一眼。

    她們兩個心裏一跳,走到衣筐邊把自己的衣物拿出來,不敢再讓紅伶洗。

    因爲那堆衣服紅伶沒有洗,黃鶯第二天過去的時候立刻就惱了,指着紅伶罵了起來。

    紅伶不理她,自顧自的晾曬衣裳。

    黃鶯更是惱怒:“都成一個粗使丫鬟了,還敢給人臉色,你以爲你還是以前那樣可以對別人幺三喝四的大丫鬟嗎”

    紅伶依舊沉默的做自己的活兒。

    這種態度完全激怒了黃鶯,她從一開始就把自己的不得寵歸結於黃槿和紅伶身上,認爲是黃槿狡猾的搶了她的功勞,紅伶牽連到了她。

    現在黃槿整日指揮她做這做那,她心裏早就憋着一肚子氣沒處發,當下她一腳踢在了紅伶正在搭衣服的晾衣架上。

    這一腳原是爲了出氣,嚇唬紅伶,誰知晾衣架不穩,被她一腳踢倒了。

    紅伶來不及躲開,晾衣架的橫樑砸到了她的頭,頓時頭上一陣劇痛,她不禁逸出痛吟。

    黃鶯當時就懵了,愣愣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紅伶,她的額頭已經流出鮮血。

    “啊”小院門口傳來一聲驚叫。

    黃鶯扭過頭,黃鸝和黃素站在門口,驚恐的看着她們。

    她立刻回神,快步走到紅伶面前,焦急而關心的大聲問道:“紅伶,你怎麼了還好吧”說完這些,她就小聲的說,“你別說出去,求你了,以後我再也不會刁難你了。”

    意識模糊的紅伶聽到她的話,心中冷笑,這個時候求她嗎

    黃鸝和黃素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事,聽到黃鶯的話心裏閃過疑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去告訴阿槿吧紅伶的傷得包紮一下。”黃鸝語氣驚慌的說。

    黃素連連點頭,不想在這裏多留,拉着黃鸝就走:“走走,去跟阿槿說。”

    黃槿不知道紅伶的傷到底多重,只聽黃素說她的頭流了血,覺得還是得請大夫過來一趟纔行,便將此事告訴了靳如。

    靳如愣了一下,她已經很久沒聽過紅伶的名字,聽到黃槿說的,當下就同意了。

    小眉聽後皺了眉:“好端端的,架子怎麼會倒”

    靳如點頭:“等阿槿回來後再問問吧”

    好在紅伶的傷勢不算太嚴重,大夫給包紮後,開了幾副藥,交代這些日子讓她多休息。

    黃槿鬆了口氣,對紅伶道:“你先休息吧”

    紅伶輕輕點頭,對自己怎麼受傷的事不說一句,她不必多說,就黃鶯那心虛的樣子,黃槿都能猜出緣由。

    問話過程中,黃鸝和黃素還好,雖然惶恐卻無不安,而黃鶯則面色蒼白,眼神遊移不定,不敢直視黃槿。

    等出去後,再私下問了黃鸝黃素,知道她們有讓紅伶給自己洗小物件後,就將事情的原委猜了不離十。

    回到屋裏,向靳如說了自己的猜測後,小眉問道:“爲什麼她認爲自己不得夫人重視是因爲紅伶”

    黃槿面露窘迫,低下了頭。

    見她不回答,小眉看向靳如:“夫人”

    靳如摸摸鼻子,關於她生病的事她不想讓小眉知道,眼睛轉了一圈後說:“因爲紅伶犯了錯,牽連到了她,我也覺得她不堪重任,所以就讓阿槿在跟前候着了。”

    不堪重任

    小眉嘴角一抽,明顯自家夫人撒了謊,但靳如不想說,她便也沒有多問,從之前和黃槿聊的種種,以及自家主子這麼有上進心,她能猜的出來靳如之前過得並不好,於是道:“看來是黃鶯把紅伶弄傷的了”

    “應該是。”黃槿說。

    “這個丫頭,不從自己身上找問題,倒是把過錯推的乾乾淨淨。”小眉最煩這種人。

    “夫人看,要怎麼處置黃鶯”黃槿問道。

    靳如想了想道:“交給齊管家吧”畢竟傷了人,還以爲她早就平復了呢誰知是一直憋在心裏。

    “是,夫人。”黃槿說完就要出去,又被靳如叫住了:“讓管家再派兩個丫鬟過來幫紅伶,現在天冷了,衣裳什麼的都不好洗。”

    “夫人體恤奴婢們,奴婢代紅伶謝過夫人。”黃槿心裏暖暖的,很慶幸夫人是位善良的人,最初被派來伺候女主子時,哪個沒有擔心過主母的性子

    黃鶯交給了齊管家估計就再也回不來了,齊管家怎麼處置靳如也不願多想,她自己是不願意動手的。

    天氣越來越冷,早上起來都能看到地上的一層厚霜,踩上去有些硌腳。

    靳如不怎麼願意繡花了,因爲手涼,拿針繡了沒一會兒指尖就微微發涼,即便屋裏燒着地龍也不行。

    “夫人不是說要時不時的給將軍送些小物件嗎”小眉忍不住道。

    靳如抱緊了暖烘烘的手爐,懶洋洋的說:“之前繡的那麼多荷包帕子什麼的,挑幾件能看的過去的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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