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不語心說,“這傢伙不會就是因爲這一點點的因由,才樂意拜我爲師的吧若是如此,往後師徒作伴日久天長,他不尊重於我可如何是好
“而他這一番命途必是拔地而起的泰山北斗,我這可就不是收了個徒弟,就怕是收了個祖宗。這不行,我須問得清楚,哪怕我撇下他不要,也不收頤指氣使的主子,我這十八年,奴僕已是做夠了”
不語想到此處,傳話給一衆的人,面向的卻是狗蛋成成,面上嚴肅地質問狗蛋,“我且問你,你拜我爲師是何緣故”
“我”
“你要知道我的手段,你說沒說謊,我自是知曉的,你不必阿諛奉承,也不可輕慢搪塞,照實的說”不語這一番傳話,引動了氣,傳到衆人耳中,振聾發聵。
不語有辦法知道說沒說謊嗎有,正是他那一雙眼睛。
他侍候一家之主都十幾載,那樣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他也能從一些細微之間,判別那張家主的感情真僞,這個小孩,自不必說。
“師父,我猜您肯定是因爲我剛拜師就提這個要求,認定我就是奔這個來的。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大俠的夢啊,您說要收我爲徒的時候,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和您能學到本領。
“到時我就能和您一樣,能保護我的家人,我的親友。然後我準備拜你的時候,纔想起來您成了我的師父,那肯定可以賜給我一個名字了。所以我就”
狗蛋一席肺腑之言,講時雙目發亮,對“大俠”二字,寄託了自己的夢,甚至於這麼個夢,幾乎滿溢他的所有追尋,這夢不容褻瀆,縱使是夢,也沉浸,待等那一日夢醒,照進了現實。
“我知了。”不語僅僅三字,最後一字之中,掩藏着長長的嘆息。
“我的夢我們的夢呢我們多渴望自己是個健全的人,不聞也許最接近夢。那一場夢醒,就是兩具骷髏。彼時雖是夢醒,如今又在夢中。
“且等金烏早東昇吧。”不語這一思索也僅是一會兒,就是收回心神了。
“我知了。你的名字容我想一想。”不語親暱地揉了揉狗蛋的臉頰,這是個名副其實的開門大弟子,而其實自己也僅僅在修行上初窺門徑僅僅三日。
“人家功成名就揚名立萬,尚還有隱世遁居的,我這還無名小卒,就要開宗立派了。去他的,人一叩就是命,我徒兒對我三叩首,性命相許,豈敢鬆懈。我師徒二人,徒跣焉懼舃履,正擠一擠這通天路”
不語振作精神,就仔細思索起狗蛋成成的名字。
他沉浸在自己的知識之中,在當中尋幾個字作爲名字,但想出幾個來,都是不甚滿意,“我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什麼好名字來,這事且放一放,你我師徒來日方長,必少不了你個滿意的名字。”
“哎”狗蛋此番拜定了師父,師父又許諾下一定賜個名,他是興高采烈了。
取名一事算是了結,不語對那登堂入室的修行很是期盼,他對雨生道,“你再和些泥來,照着你前日的比例是最好。”
“先生,沒有比例,單是土加水而已。”雨生笑道。
“那更好,你且調了些來,待會兒我徒兒還要塗鴉。”不語支使着雨生去和泥,再轉身看向老村長,“您家前牆這一扇門,待會兒我要讓狗蛋抹泥,委屈你們就從那一邊的門進家了。”
“不妨事,不妨事,我家六面都有通路,你才堵一面,很客氣了。”老村長這話語間有些鋒芒,但面上笑盈盈的,卻也不是僞裝。
“嘿老先生,我要和你掰扯掰扯你這話可是說我一面也不準堵你你你你你我是狗蛋師父你懂吧一日爲師,終生爲父你家至少要給我二成的話語權,就堵了”不語插着腰,臉上也是盈盈笑意。
老村長一指上天,“還沒有一日呢。”
“那那一成,一成話語權,我就封個門。”
“那多不好,給你三成,把那窗戶也封了”
“嘿你”不語摸了摸手中的筆記,“也好。”
“恩那可是”
“我從那窗戶進去,大概就解開這筆記的謎題了。那之後,六面都封了也可以。”不語沒有緊皺,已是想到了自己解開謎題引發的後果。
他繼續傳音:“只這一面前牆,卻映照一村的風水,我破了這謎,大概你們村也是不能住人了。出去吧,你們一起,看看你闊別40多年的世界。”
“我們一無所有。”老村長搖了搖頭,看着那村前的密林,“馬特馬殊兄弟就是例證,40年前就是這樣,總有人落井下石,沒有錢寸步難行,我們出不去,出去怕是就被人家喫個死因不明。”
“唔。”不語點了點頭,他還沒見過外面的世界,但想來人性也就那樣了。“人家的村莊啊,有一衣帶水的,靠水營生,百代興旺。我贈你們一腰帶金,可好”不語說着解下腰間的腰帶來。
“唔。還真是一腰帶”老頭都被氣到鬱悶了。
“是啊,是金子總會發光的。”不語錯了個身子,那太陽照在腰帶上,反出金光。
“啊”老頭和臺下的一衆人等都是呆了,那腰帶之中,正有一腰帶的金子。
不語隨後將這腰帶遞給老村長,老村長卻背起了手。
老村長搖了搖頭,“你是我孫兒的師父誠然不假,一些隨意的小物件送給我,我不會推辭的,但這”
“老先生,值此存亡之秋,你不是我徒兒的爺爺,你是這一村之長,我毀你風水,迫你等遷徙,這點東西,不單給你,更是讓你帶一村人走。實話說,這些金子,不足我所得之萬一。收下吧”不語將這腰帶,就搭在了老村長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