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旁的狗蛋,也是十分懂事,就端坐一旁,陪着等待,一聲不出。但他終歸是小孩子,沒等一會兒就不耐煩了,在不語身後來回踱步,不時地張望,無聊到了極處,就發出一聲嘆息。
“唉。”好一聲嘆息
那紅煙應聲而止,循環霎時停轉,心臟開始變得僵硬,鮮紅褪去,緩緩重現土色。隨後那紅煙似有強風吹拂,猛然往外飄去。
不語察覺異常立刻將鏡珠的力量傳導,同時傳音狗蛋:“徒兒,快長吸氣”
“恩”
“長吸氣”
“嘶”狗蛋立刻遵循,他這裏一吸氣,那一邊飄走的紅煙又重新彙集,隨後一如之前那般循環起來,而心臟也重新鮮活起來。
“好停不準呼氣,屏息離遠些,退到你家屋後去,我不喚你,不準近前。”不語厲聲傳音。
“哦。”狗蛋親眼目睹那樣的神異,自己在呼吸之間,險些了斷一人的性命,他也駭得緊,不敢放肆,灰溜溜地就奔自家屋後而去了。
不語這才放心下來,長出一口氣,“呼。”
紅煙卻毫無異狀,不語突地在心頭竟是涌起一絲妒忌,“到底不是常人,呼吸之間,就有生死決斷。”他轉念一想是這奇異來自自己的親親徒弟,於是釋然。
又過了足有半晌,那紅煙循環一滯,緩緩停歇。
不語立時警惕地張望四周,見並沒有狗蛋的身影,纔是放心下來,確信是這循環畢了。
紅煙的循環停歇,就在馬特中丹田處,漸漸漫出一股股的紅煙來,這紅煙如同被囚禁,就在那丹田上方的有限區域活動。
不多時那紅煙不再增多,這許多的紅煙猛地一縮,漸漸凝實,最終化作一個紅色晶體,形如魔神的紅鑽一般,卻十分微小,不足魔神紅鑽之十一。
這紅鑽在空中滴溜一轉,陡然摜入馬特腹中,一時間這馬特混上上下發出“滋滋”生長的聲音,在其皮膚表面,無數紅色絨毛緩緩長出,那馬特雙目陡然一睜,雙目通紅,滿是陰冷,但尚顯茫然。
不語搶步上前,一手手掌之中凝下氣,按入那心臟之中,隨後拿起那心臟,另一手在馬特左胸一戳,但聽“咔”那左胸立時破碎,落下的皮膚化作一片片泥土,這馬特在那一番循環之間,渾身已是泥塑。
不語另一手立時將這心臟按入左胸,與當中血管分毫無差地相接。
這心臟正位,那無數絨毛生長立時停止,隨後癱軟最終化作渾身的血點,滲入了皮膚之中。
“呼”這時那馬特猛然坐起,“殺殺了我”
“嗨嗨嗨講理不講啊費盡心思把你救活,你卻一心求死”不語蹲下身來,滿目怨念地看着馬特。
“不是,是魔神”馬特一頓,問向不語,“魔神呢”
“死了。你也死了。”
“啊沒想到你這麼重情重義,竟然下來陪我。別人都是說着玩的,你可真是義氣,與我黃泉一路作伴。”
“不,我沒死。”不語憋笑說道。
“霍”這馬特立時站起身來,“通天手段那你竟然能來地府你看着周圍鬼”
“不許我把你救活啊”不語笑道。
“啊喲喲,一時不見,吹牛的本事倒是見長。”馬特撇了撇嘴,“你不定用什麼手段陰死了魔神我可以信,但這復活死人可是實打實的修行,呵呵你呀”
馬特低頭指點不語,餘光一瞥,正看到自己的胸口處破了個大洞,洞內尚有一顆鮮紅心臟在突突的跳動。
“咚”他立時就跪倒在地了,顫着手放在那大洞之上,“真是救了我”
“徒兒哎出來吧。”不語此時已站起身來,站在馬特的斜前方,背對着馬特,傳音給狗蛋。
“哎”狗蛋高聲應着,打牆後跑了出來,出來就看到了馬特在地上捂着空口,雙目呆滯。
他三兩步蹦到不語身邊,“真的活啦師父你好厲害啊”
“是那魔神之死使我突然有所靈感,這救人之法僅僅針對他一人而已,旁人俱是救不得的。”不語道。
他又轉頭對馬特傳音,“你現在儼然一個陶俑,泥土塑就,而你那修行出的力量是紅煙,本質是塵,待你某一日以紅煙鑄就身軀,大概就是大成了。”
“我知了,但你是如何救我,這其中原理”馬特看向不語。
不語指了指天空,“冥冥中前塵早定,我順應行事,此時也不知曉當中的原理。但到來日,也許能窺伺一二。”
他又指了指狗蛋,“希望寄託在他的身上,他離天更近。”
“恩。”
三人坐在地上暢談,天色漸晚,夜幕降臨。在西面的高山之上,火光沖天。
“哦全村人都移到了那上面”不語問道。
“恩,我是偷跑下來的,他們一定發覺我不見了,但未必敢來找我。”狗蛋道。
“你下來已是很久,白天他們或是不敢下來,夜晚趁着夜幕,也總有人來找你的。”
果然,在那山的南北兩側,有幾個人影慢慢地下山來,這幾人手中沒有任何光亮,摸摸索索,刻意避開山路,在叢林之間緩慢行走,來至山下。
而山上,一時許多人都從四面八方爬下,山頂火光依然,這一些人都是藏匿在夜色之中,攀在半山腰的各樣樹木之下,緊緊縮成一團。
“啊難道是山上出現了什麼怪物”狗蛋急忙站起身來。
“不。”馬特搖了搖頭,“前幾個下山的,是來尋你的,後來作鳥獸散的,是想到那山頂火光沖天,必是個大目標,所以一衆人不敢逗留,都在半山之間,找了地方藏了起來。”
“正解。”不語道,“你去找那前幾個下山的人來,我們連夜離開這裏,趕往附近城鎮。”
“唔。”狗蛋站起身來,心下思慮一會兒,往山腳下跑了幾步,朝着山那邊大喊,“哎山上的我是梁成壞人被我師父和馬叔叔打敗了你們快下來呀”
“唔。”不語滿臉笑意,和馬特對視。
“嘖,好徒弟呀”馬特笑道。
“是吧,他也能分辨,卻不忍拋卻,待到真的心傷,纔有決絕。憨厚人呀。”不語贊到。
“不不不,我是說,叫我叔叔,很識相嘛”
“去去去。一邊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