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傀的數量因爲神明的降臨而不斷增多,喂每天忙的不亦樂乎。
然而,卻又這麼一羣傀儡師,他們找不到工作,也接不到任務,拿不到酬勞。
至於爲什麼,應該是他們的能力有問題,亦或是他們的人品有問題。
“道法三仙”這三個傢伙已經在傀儡師一行,活動了十多年,而如今生意依舊慘淡,全然沒有什麼先輩風範。
三個人,平時閒的無聊,就喜歡憑藉自己人多,去欺負同行人少。
這一天,他們盯上了喂,盯上了這一座破破爛爛的房子。
喂在房間裏面看到了他們,連忙站了起來,拍了拍身前的圍裙,走出門去。
從門裏出來,喂依舊是一身木乃伊的裝扮,剛纔雖然揭掉了一層,不過纏在他身上的繃帶還很多,一時半會兒是揭不完的。
看着一名青年如此打扮的出來, “道法三仙”先是一愣,他們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人還是傀。
喂客氣的走上前來,上前搭話,“三位先生早,可有什麼爲你們效勞的”
喂面帶微笑,聽他的說話,看他的態度,“道法三仙”確定這名青年是人。
三個人中,和尚對着喂憨憨的笑着。
儒生柳眼朱脣,連正眼也不願意看喂一眼,既然要準備欺負人嘛,當然要擺好準備欺負人的架勢。
倒是那道士,頗講規矩,他上前擺手問道,
“你是這家店的主人”
“正是。”
“朗朗乾坤,你爲何這種裝扮”
喂實話實說,“我家裏窮,買不起衣服。”
“道法三仙”本來是來欺負同行的,在他們的眼裏,只要是比自己弱的傀儡師,只要對方的錢比他們多,就有理由給對方豪扁一陣。
然而今天,當他們看到眼前這名白髮青年窮的連一件衣服都買不起時,心中不免升起了些許憐憫。
“你,多大了”道士問道。
“17.”喂回答。
“作了多青年的傀儡師了。”
“十年。”
十年
一個看上去還不成年的白髮青年,竟然已經作了十年的傀儡師。
他們三個人現在年過30歲,也不過才10年多的傀儡師生涯。
道士微微一怔,看着喂,他轉念一想,一定是這孩子命苦,從小被人拉去做這生死的買賣。
其餘二人,聽了兩個人的對話,表情也不是先前那般的強硬。
和尚依舊在笑,只是笑容中不免有惋惜之色。
那儒生也不再傲嬌,竟然側過身來同情的看着喂。
想來,他們三個人的想法是一樣的,全將喂當成了,沒爹沒孃要的孩子,爲了維持生計,只好做這種危險的工作。
恰好這時,因爲早上沒有喫早飯的喂,肚子,咕嚕一聲叫囂。
證據確鑿,更證明了他們的想法。
儒生給道士使了個眼色,用蘭花指捏了一下道士的後背。
道士將手在自己的口袋裏摸了摸,然後掏出了兩張票子,他將票子塞進了喂的手裏,語重心長的說,“孩子,我們三吶,也窮,沒多少錢給你買件客體的衣服,吶,只有這點錢,你呢,去買點喫的,別讓自己餓着,我們呢,就是路過這裏,沒什麼事,我們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喂驚愕的看着道士塞到自己手裏的錢。
他的臉上一陣感傷,又是一陣笑容,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或者忽然在記憶裏找到了什麼東西。
儒生看到小喂的表情,心裏很是欣慰,他開心地用手帕掩住了自己的朱脣。
“道法三仙“三個人轉身正準備離去,喂忽然抓住了道士的手,
“請,請等一下。”他說。
他的手在劇烈的顫抖,“道法三仙”全部愣住。
喂緩緩地擡起頭來,露出他最真摯的笑容對三人說,
“三位叔叔,我這裏雖然很窮,但是,作爲答謝,我要款待一下三位叔叔。”
被一個被自己接濟的青年喊叔叔,三個人心頭禁不住一熱。
他們被別人欺負,或者欺負別人多青年了,從沒有像現在被人這麼尊敬的稱呼爲“叔叔”。
一時間,三個人叔叔風範全部擺好,只有那儒生心中有些不滿,
他總覺得“叔叔”這兩個字用來稱呼自己的話,有點怪怪的。
他輕柔的捏着喂的臉道,“好好好,竟然這孩子發了話,我們就去坐坐,反正,大家都是天涯淪落人,彼此籠絡一下感情,也是極好的。”
聽到三人答應,喂很是開心,只是介於黑貓,牙牙,黑蛇的關係。
喂並沒有讓三人進入屋內。
他們在院子裏按桌放凳,迎着這鼓衣沒面的春風,看着這一覽無餘地田野,坐了下來。
“道法三仙“坐在板凳上,喂拿出了瓜子供他們磕。
喂從小沒有爸爸,從來沒有什麼成年男人來保護過他。
所以,當“道法三仙”將身上那幾張破破爛爛的票子塞進他手裏的時候,他先是很震驚,繼而又無比的幸福,那種失落很久,又突如其來的幸福感,是爸爸給兒子零用錢的感覺。
喂很喜歡這種感覺,爲了維持這種感覺,他不顧自己的疲憊,來到客廳後面的廚房,開始了他最拿手的料理。
一個女孩善於料理很常見。
一個男孩善於料理別有一番風情。
女孩子的做飯是給自己喜歡的人喫。
而男孩子做飯是給那些匆匆路過他生命中的人喫。
喂是一個很溫柔的青年,他很認真的對待着遇到他,見到他,喜歡他,討厭的他的每一個人。
他認爲,一個人生活在天地之間,從出生開始就沒有好壞之分。
所謂的好壞,都是別人眼裏的影子。
你有利於對方,你就是善良的。
你影響對方的利益,你就是邪惡。
有些人爲了保護自己,會露出自己最醜的一面。
有些人爲了擴大利益,會露出自己看上去善良的一面。
其實無論醜或者善良,人類本質都是一樣的。
然而,即使人類的本質都是一樣,那有怎麼樣呢,你改變不了人類,你可以改變自己,讓自己成爲一個溫柔的人,讓自己成爲一個被人類所接受的人,讓自己滿足形形的願望的人,讓自己成爲動盪世界裏一座白塔,一塊路碑,或者是容人放鬆的一家心靈驛站。
疲憊和苦累的人可以坐下來休息。
開心和慶祝的人可以品着美味的飯菜大呼豪飲。
一切都是美好,一切正如喂心中那般美好。
喂微笑着切着手下的菜,他溫柔地切着菜,正如他溫柔地切着傀的屍體。
手下的菜沒有流血,他的笑容沒有崩壞。
他就是他,一個溫柔的青年男子。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別人而存在的。
房外,“道法三仙”三人,他們也就是想隨便坐坐,他們根本也不指望,這個貧窮的白髮青年,能做出什麼好喫的料理來招待他們。
然而,有一股濃濃的香味傳來。
香味不僅可以征服人類的鼻子,還可以征服人類的皮膚。
感受着身體上每一根毛髮都隨着香味而蜷息。
三個人口水至上而下的翻涌。
三人畢竟是客,香味再濃,也不至於在主人面前,尤其是一個純潔的白髮青年面前,露出羞恥的姿態。
他們氣定神閒,強打起自己長者姿態,香味再濃,他們互相對視,裝作自己只是讚賞,決然沒有口水已將翻江的架勢。
三個人挺身腰直,從剛纔的攀談,到現在的目光交流,他們都不敢張嘴,害怕一張嘴,就會一瀉千里。
靜默一時間傳染了庭院,只有身旁的風陣陣嗚咽。
和院子裏全然不同,房間裏。
小黑,牙牙,青黑蛇,他們天天享受小喂做的料理。
它們知道,喂做的飯不僅聞起來很香,喫起來更有味道,每個人能吃出不同的味道,它們想品味的味道。
爲了能在第一時間喫到喂的料理。
三隻怪物嚴陣待,只要喂一出現,它們會毫不猶豫將喂撲倒。
青盯着雜誌的眼睛擡了起來,墨鏡遮住了它那雙溢滿了殺機的眼睛,尾巴微微翹起,發出“喀拉喀拉”的聲音。
冰箱裏的牙牙也停止了啃食那些根本沒有營養的零食,它思考着,怎麼樣將主公騙過來,然後,一舉將他的手裏的飯菜全部消滅。
就連坐在沙發上玩ps4的黑貓,此時操作手柄的爪子也放慢了速度,它不需要準備什麼,也不需要表現什麼,因爲,它知道,只要它想,沒有誰可以阻攔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