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身後是黑暗與火山熔岩交割的深淵,深淵裏噴出來的熱霧扭曲着它所在的空間。
它站在那裏,高貴地站在那裏,四腳雖然着地,可是雪白的毛皮迎着霧氣,如同將要快速融掉的鵝毛大雪。
它是誰
沒人知道,連神明都看不透,喬羽更是在它的身上看到了混沌與黑暗。
“你們逃走吧,我們之中沒有人能戰勝得了它。”
喬羽的話如同遒勁的秋風,掃走了那些因爲恐懼而流血的人類。
人類穿梭在喬羽的背後,瞬間喬羽孤獨地站在大地的中間,沒有人了,連空氣都靜靜悄悄的。
小妹兒一直在不遠處照顧哥哥,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一瞬間,人都像餓鬼一樣的逃離。
她不是一個膽小的女孩。
她來到喬羽的身邊。
她和喬羽一樣看着眼前的白狐。
白狐雍容華貴,如果,不是那些人類逃走的話,小妹兒會以爲它是善良。
小妹兒握緊拳頭朝着白狐走去。
“逃吧,小妹兒,你是打不過它的。”
小妹兒忽略了喬羽的話,她朝着白狐走的更近了。
“逃吧,小妹兒,我們是打不過的它的。”
黑田從天上跳了下來擋住了小妹兒的去路。
小妹兒繞過了黑田,她背對着黑田悄悄地說了一句話。
黑田整個人都靜止在了那裏。
小妹兒朝着白狐走去,她握緊了拳頭,釋放出神明覺醒而來的最大力氣。
她並不傻,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戰勝白狐,但是她去了,毫不猶豫地衝了上去。
偉大與渺小,其實就在一瞬間就可以區別。
小妹兒的身體躺在地上,她的半張臉上都是血。
她眼睛充滿了死亡,是死亡,不是恐怖,只是從靈魂深處沒有了生氣。
小妹兒對黑田說,“保護大家,我去了。”
她知道自己要死的,她知道白狐的出現是要有人犧牲的,如果自己的死亡能換取更多人的生存時間,她願意這麼做,這麼做讓她很開心。
淚水在她透明的眼球裏凝結成兩顆,從兩隻善良如同夕陽粹紅的眼角上滑落。
她以爲她死了。
她用兩隻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頭頂那白色的死神。
只是一眼,她的眸子忽然出現了變化,瞳孔收縮成麥芒狀,網狀線的血絲瞬間牽扯着顫抖不止的眼球。
她看到了白狐的腳下有一灘血,那灘血並不是她的。
她沒有流血,血面上擱淺着一件襯衫。
她認的那襯衫的主人,黑田,黑田已經被白狐踩成了純粹的血水。
“渣渣,渣,黑田......”
恐怖讓她的五官和身體變得僵硬,她忘記了自己在哪裏,自己看到了什麼。
“沒事的......”黑田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再一次的響起,她以爲是幻覺。
其實幻覺是沒有觸感的,她身體被風一樣的力量捲起,顫抖的心靈連同瞬間空掉的身體被一隻半身大小的小熊貓抱了起來。
小熊貓太小了,它小的不足以抱住一個女孩。
它一蹦一跳,如同兒時奔走的皮球一樣擊在地面上行動。
小妹兒驚訝的半天看着小熊貓毛絨絨地下巴,和頭頂豔紅的必勝頭帶,忘記了語言。
“不要離開嗎”小熊貓在經過喬羽身邊的時候問道。
喬羽沒有回答,他沒有離開。
小熊貓扯了一下喬羽的身體,它發現喬羽的心已經被釘在了地上。
喬羽不喜歡逃跑,他喜歡距離死亡很近,近的那種無法呼吸的味道。
每每在死亡的陰影如同黑色羽毛覆蓋在他滿身的時候,他的眼神都是崩壞的。
不需要逃跑,感受死亡蔭翳地重量,感受已經難過到無法呼吸,一道純白的光芒從天而降,瞬間將所有負荷粉碎的味道。
喬羽閉上了眼睛,他在聽着自己敲響在黑暗裏的心跳。
空寂而流着墨汁的大地上,一道鋸齒狀的風,撕扯着他的衣服。
風自上而下,從他的髮梢,到他的腳踝,然後消失於他的腳尖前。
地面被開了個洞,如同融化的巧克力蛋糕,被生日蠟燭戳開了一個洞。
洞開了沒多久,喬羽睜開了眼睛。
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符合他心裏的樂章起伏般出現。
白色的頭髮,半臉的繃帶,黑色烏鴉從蓬鬆歸於寂靜,那名有着天使一般微笑的男子站在了喬羽的面前。
他就是那道光,將死亡摧碎,讓生命從純白的大地上萌生嫩芽的純白之光。
他看着喬羽沒有說話。
喬羽看着他也沒有說話。
兩個人如此這般陌路的對白已經很多次了,不用說什麼,彼此都很清楚的。
“神明大人,那隻白狐呢”作爲黑田的另一半,小熊貓將小妹兒安置好後,回來找喬羽了。
喂打開了自己懷抱,他的懷抱裏抱着一隻看上去比之前小上一圈的白狐。
黑田無法相信地看着那隻白狐。
“這隻白狐現在是神明大人的使魔。”喬羽在一旁解釋道。
“使魔,可是,可是.......”黑田並不認爲自己離開了多久,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轉過頭來的時間,白狐就成爲了神明大人的使魔。
就如時間線被切斷後,強行連在了一起。
喂沒有解釋,喬羽也不會解釋。
喂對着黑田點了一下頭以後,身影一晃再一次消失了。
“你是神嗎爲什麼你情願做我的使魔。”風中,喂問白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