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穴和啞穴。
沐君寒睡得醒不過來,而紀瀟瀟則發不出聲音來了。
“我沒有惡意,你如果不出聲,我可以解開你的穴道。”鬼面郎君看着紀瀟瀟,聲音溫和,連之前白日裏那強大的氣場,似乎也收斂了不少。
紀瀟瀟忽然覺得這個人也許信得過,於是她點點頭。
在她尖叫之前,眼前這個男人有無數種法子將她一擊斃命,可是他並沒有這麼做,可見他不是來殺她的。
於是她的穴道被解開了。
“宮主深夜拜訪,我一個小女子,自然會害怕,還請宮主見諒。”她很客氣,但也說出這好歹是一個姑娘家的房間。
“我以爲你是個膽子很大的小女子。”鬼面郎君的語氣聽上去像是在笑。
紀瀟瀟愣一下:“何以見得”
“你對陳公公說的話”鬼面郎君真的在笑,“你明知道他的身份,居然還敢這樣跟他說話。”紀瀟瀟嘆口氣:“橫豎我說什麼你們都不信,我若不那麼強硬地說話,你們更加不會信,所以只能豁出去了,我知道你們兩個都掌握着別人的生殺大權,別人的命在你們眼
中就跟螻蟻一樣渺小,但我的命在我心中很重要,重要努力努力。”
“螻蟻”鬼面郎君再一次輕笑出聲,“你對自己的定義倒是準確得很”
你才準確呢,你們全家準確
紀瀟瀟心中翻了個大白眼,她謙虛一下人家還當真了,有這樣的人嗎
“宮主深夜造訪,不是隻爲了來讚揚我有自知之明吧”
鬼面郎君這才深吸一口氣:“我明日就要離開了。”
“回聖火宮嗎”
“自然是的”
“那恭送宮主。”
“就這麼一句”
嗯
這個需要很多嗎
“宮主一路順風,萬事如意,仙福永享,壽與天齊”夠了嗎考驗她的成語儲存量啊
“行了行了,一點都不走心。”鬼面郎君揮揮手,讓她停止背誦成語大全,嘆口氣,“算了,我也並非爲了這件事。”
那是爲了什麼
“這個送給你。”鬼面郎君忽然從懷裏拿出一個紅色的令牌狀物件遞給她。
紀瀟瀟愣了一下:“這是”
“聖火令”
啊
“宮主我都說了,我只想安安分分過日子,不想加入邪教不不不,不想加入什麼門派組織之類的。”她還真是有些慌神了。
這聖火宮很有來頭啊,如果強行綁她入會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是看中了她的醫術嗎
早知道她就不顯擺了啊
“想什麼呢,聖火宮,可不收你這種”鬼面郎君似乎認真在想一個形容詞,半晌之後才吐出兩個字,“螻蟻”
紀瀟瀟鬆口氣。
“那宮主這是”
“將來姑娘若是遇到什麼難事,就出
示聖火令,我宮中弟子,見到此令牌會前來相助,若是被人欺負了,也可以出示這令牌,聖火宮,在江湖上還有幾分薄面。”
明明就很有地位好不好
連官府都怕你們呢,宮裏來的陳公公好像都跟你很熟的樣子,明明就黑白通喫,勢力很大呀
不過,這麼有用的東西,給她她當然是很開心的,但是
“無功不受祿,這麼大的禮,小女子受不起。”天下哪有白喫的午餐啊,紀瀟瀟纔不相信這天上會掉餡餅呢。
掉個陷阱差不多
鬼面郎君忽然湊近了她,嚇得紀瀟瀟忍不住就後退了一步,頂到了牆。
似曾相識的場景,好像不久之前跟別的男人剛好發生過。
後來,她跟那個男人定了契結書。
她可是有未婚夫的人啊
可是下一刻,她的下巴就被人用一根手指擡了起來:“功你以後自然是會立的,這祿你可以先收着”
“什麼什麼功”這男人的手指怎地這般纖長,骨節分明,就這樣頂在她的下巴下面,實在是
有幾分挑逗的成分。
於是紀瀟瀟忍不住就結巴了。
“這聖火令,自然是有利息的,將來我會一點一點,全部收回來的。”鬼面郎君的雙眼眯起來,居然滿是笑意。
“我的婚期定在八月,我要成親了”紀瀟瀟咬牙。
然後鬼面郎君的動作一滯,慢慢縮回了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紀姑娘,你真有趣”
隨着一個轉身,他從窗戶竄了出去,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
紀瀟瀟就這樣拿着聖火令傻乎乎地盯着窗戶看,良久才反應過來。
哇靠,老孃居然被人喫豆腐了
對,老孃被人喫豆腐了
有了這個認知以後,紀瀟瀟幾乎想要暴走
你纔有趣,你們全家都有趣,你最有趣
有趣你個大頭鬼啊
還有這個這個什麼鬼聖火令
紀瀟瀟拿在手裏彷彿是個燙手山芋,關鍵是,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去還給人家。
人家明天就要走,就算她給丟回去,人家也有千百種法子給她送回來。
這簡直就是強買強賣啊
還說要收利息的,憑什麼啊
紀瀟瀟咬咬牙,把聖火令給好好地收了起來,打定主意,說什麼都不用,這樣總不會欠人家人情,需要還人家利息了吧
好容易等到天亮,紀瀟瀟再也忍不住了,忙不迭地跟張大人告辭離去。
好在昨日夜裏聖火宮的人已經將他們那叛徒的屍體提走了,據說是連夜走的,大約想要表現神祕,所以居然是連夜走的。
嗯,這纔有點像神祕的樣子嘛,不像之前,那麼高調地包下整個客棧。
紀瀟瀟將聖火令放入空間,放進了仙泉水中,就當做從來沒收到過這個奇怪的令牌,安安分分地回鄉下做她的小生意去了。一晃多日,天氣漸漸暖和起來,她那凶宅後面的小樓也蓋起了一半,生活平和安定,空間日進斗金,紀瀟瀟也就漸漸忘記了之前的所見所聞,聖火宮也好,陳公公也好,對她而言都如過眼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