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感覺自己的心臟,跟隨着這聲爆炸,產生了非常劇烈的顫動。
她頭也不回沖出醫院,身後傳來廖醫生的聲音,“南南,你去哪”
南南充耳不聞,整個人身子都有些發軟。
當衝出醫院看見工廠上空炸起一片灰色的蘑菇雲時,她驀地眼前一黑,整個人狠狠摔了下去。那些掩埋在內心最深處的情感在頃刻間全部爆發,她想起他們最後一次見面,霍景席對她說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想起在她撮合他和秦苒時那些次次強壓下去的苦澀
的疼,想起她一直想不明白的她對霍景席的喜歡和對奶奶的喜歡到底不一樣在哪裏。
噬骨的疼翻江倒海瞬息將她淹沒,狠狠啃咬她的心臟,痛得她發瘋尖叫,“霍霍”
她瘋了般衝向工廠的方向,被一旁的唐重眼明手快從馬路上拽回來,“南南”兩輛送了同一批精神恍惚的女人過來的警車在爆炸聲響起後立即準備開回工廠。見狀,南南強撐起身子推開唐重,衝到警車面前,不由分說打開車門,可車門被上了鎖,
南南瘋狂拍打車門,“開門,讓我上去”
駕駛座的警員搖下車窗,看着南南道,“你有什麼事”
“我也要去”南南指着工廠,渾身都在發抖。
聞言警員直接罵了她一聲胡鬧,搖上車窗後直接發動車子離去。
“不許走,回來,回來”南南追着警車跑了好長一段路,最終摔在地上,“回來”
唐重不知南南這是怎麼回事,想阻止她,可她就跟瘋了一樣不聽他的勸。
他連忙扶起摔倒的南南,“你沒事吧”
南南四處張望,“有車嗎哪裏有車”
她要過去,她一定要過去。
霍景席是潛入工廠後失去的消息,倘若他還沒有從工廠裏出來,那這聲爆炸,將會將他壓在工廠的廢墟底下。
光想一想這種可能,她就覺得整個人疼得像要裂開一樣。
自從工廠發生爆炸之後,工廠就被警方包圍了起來,即使沒有剛剛發生的第二次爆炸,工廠她也決計是進不去的,遑論是現在
唐重摁住南南的肩,“你冷靜點”
南南崩潰大吼,“我怎麼冷靜他很有可能還沒出來,他很有可能就被壓在下面,我要去找他”
吼完的南南反而有些冷靜下來,她推開唐重站起身,腦子前所未有的清晰。
對,她要去找他,她一定要找到他。
她走上馬路,攔了輛的,但被唐重攔下來,“你真的要過去”
“我一定要過去。”
唐重道,“好,我帶你過去,我認識那邊的警察,我帶你過去的話,你也許可以不用被攔下來。”
南南立即看向唐重,男人大步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南南毫不猶豫跟上,唐重打開車坐上駕駛座,南南立即打開副駕坐上去,結果剛上車,後頸猛然一痛,遂即眼前一黑,當即暈了過去。
文薏是在幫忙給傷患處理傷口的時候被唐重叫走的。
看見暈在一旁的南南,文薏驚了,“這是怎麼回事”
唐重搖頭道,“剛剛工廠又爆炸了一次,我在外面看的時候就見她也跟着衝了出來,然後就跟瘋了一樣說要去工廠,我沒辦法,只能將她打暈了。”
果然那裏有對她來說至關重要的東西啊。
可能是個人,也可能是什麼物件。
文薏道,“你先幫我看着她,還有幾個患者的傷口沒有處理完,我處理完就回去。”
“好。”
南南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後頸微微有些犯疼,揉着脖子坐起身,目光觸及窗外的工廠時,猛然想起工廠二次爆炸的事情。
“霍霍”她爬下樓,跑到陽臺上看向工廠的方向,她不知道現在幾點,只知道天很亮,藉着樓高,工廠那邊的情況她看的一清二楚。
一片廢墟,原本就所剩無幾的建築更是差不多要全被炸燬完了,南南眼淚當即掉了下來,“霍霍。”
她轉過身想衝出房間前往工廠,沒想到會看見唐重。
想起昨晚上她上了車就失去意識,頓時反應過來是他將她打暈的,臉色霎時一變,厲聲道,“讓開”
唐重嘆氣,“你還記得你是怎麼來這裏的嗎”
南南呼吸一哽。“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非要去工廠,但你過去之後又有什麼用呢你說他被困在裏面,可憑你一人之力,就能將被困在裏面的人救出來嗎”唐重一字一句,一針見血,“你未
免太天真了。”“而且,你也似乎完全忘記了你是怎麼來到這裏的了,”唐重放下手中的早餐道,“文薏已經去醫院了,我和你說這些話,只是要你自己想清楚,如果你還是執意要去工廠,
我不會攔你。”
言罷,他轉身離開房間。
南南渾身發僵,她回頭走進陽臺,看向工廠的方向,霎時淚如雨下。
二十分鐘後,南南出現在經過二次爆炸儼然已成一片廢墟的工廠前。
她不是不明白唐重所言之話的道理,可她真的辦不到,一想到霍景席可能被壓在廢墟之下,她就感覺整個人都要被什麼東西給壓垮了,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工廠之外圍着明晃晃的黃色警戒線。
雖然昨晚才經過二次爆炸,可奇怪的是,守在工廠之外的警察並不多。
南南沒有多想,避開警察,從警察被坍塌的樓房擋住的死角里穿過警戒線。
“霍霍,你別怕,我這就來救你”
工廠很大,南南不知道霍景席到底在哪裏,不知道自己該從哪裏下手,樓房坍塌後左一塊右一塊的大石阻隔了很多入口。看新聞的時候,報道說霍景席是帶着一支隊伍深入工廠去調查真相的,也就是說,還是有完好的房屋剩存的。她不知道昨晚上的二次爆炸是不是將那些原本完好無損的房
屋給炸燬了,如果那些房屋真的被炸燬了,那霍景席就極有可能被埋在那之下。
半個月前炸燬的和昨晚上二次炸燬的跡象不一樣,二次炸燬的建築顯得更深黑一些。
南南走到那些二次炸燬的房屋旁,跪下就開始刨。
沒有人可以幫她,警察知道她進來這裏還會攔她,沒關係,這些都沒關係,她可以自己救他。
她不停刨,刨開這處發現沒有人的跡象,她就換一個地方。
警察發現她的時候,只看見一個女人像瘋了一樣不停刨着廢墟的石頭,雙手全是血。“攔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