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荼城鬧得沸沸揚揚,姚家二老一死,姚依雪又瘋了,導致姚氏集團迅速被姚氏旁支佔領,利益衝突的間隙,人性被窺探得一清二楚。
霍景席是趁南南還在睡覺的時候去的姚家,他不關心姚家如何,包括此次姚父姚母的死,更是姚依雪一手造成。
他去看她,只是想看看這個昔日救了他那麼多兵的女人,有沒有絲毫懺悔的意思,簡單來說,就是還有沒有得救。
他不信她瘋了,她只是因爲一時接受不了雙親離去的事實而無法控制自己而已。
而若這件事讓她有了悔悟之心,他會送她去軍區醫院,也會送她進軍營當軍醫。
姚氏集團,他也會一手幫她穩住。
蘇禮煜的人清理完森林外的慘狀後,命人將姚父姚母的屍體送回姚家。
姚依雪別的沒有,可有一對好父母和一位好管家。
出門前還好好的三個人,回來就死了兩個,管家也被嚇住了,整個人震驚了很久。
屍體放在大堂裏,姚依雪跪在兩具屍體前,空洞如失去靈魂的玩偶,無論管家說什麼,也半句不答,滿腦子都是父親和母親昔日對她那無盡的寵愛。
直到這一刻她才猛然記起來,不是隻有南南有霍景席那般寵愛,她,也有一對如此寵愛她的父母。屍體在大堂放了兩天,因爲開始發臭,管家不得不着手處理兩位主人家的後事,兩位主人家在世時對他極其厚道,他們的離去管家一時之間也難以接受,可不處理,兩位
主人家如何安息。
管家半跪在姚依雪跟前道,“大小姐,先生和夫人已經不在了,可逝者如斯生者已矣,我們要讓他們入土爲安。”
姚依雪充耳不聞,兩天沒睡,她的瞳孔佈滿血絲,整個腦子都暈乎乎的。
見狀,管家眸框一熱,“大小姐,您忍心見先生和夫人,死後連個安居都地方都沒有嗎”
聞言,姚依雪的眼淚毫無預兆流下來,她腦子裏襲上一股眩暈,眼前驀地一黑,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再醒來,已是一天一夜後,管家已經將姚父和姚母的屍體送去火葬場,得知消息,姚依雪瘋了般衝向火葬場。
屍體已經開始火化,姚依雪崩潰大哭,眼見就要衝進火堆,被人攔下來。“爸、媽不要,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她跪在地上,瘋狂磕頭,“我求求你們,回來好不好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們不要丟下我,不要
丟下我,回來啊,回來啊”
她磕得用力,砰砰作響,很快滿頭都是血,隨後趕來的管家連忙攔住她,“大小姐您就讓先生和夫人安息吧好不好不要再讓他們孤獨的在世上徘徊了”
姚依雪猛然止住了聲音,可跪在地上,趴在管家懷裏,哭得無法自抑。
火葬就代表他們真的死了,真的離她而去了。
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姚依雪在火葬場哭暈過去,又被管家帶回姚家。
只有骨灰盒從不離手,不時會對管家笑一下,或是大半夜的時候不開燈,一直在別墅裏轉來轉去,喊着,“爸、媽,是你們嗎”
“你們來看我了嗎”
“你們爲什麼要離開我”
“你們是不是不愛我了”
諸如此類。霍景席抵達姚家的時候,姚依雪正抱着骨灰盒癡迷的笑,用白布不停擦拭着盒子,“爸爸媽媽,你們住的還舒服嗎你們以前那麼愛乾淨,以後女兒每天都擦一遍盒子讓它
一直保持乾淨好不好”
管家沒想到霍首長會突然過來,姚父姚母的葬禮從頭到尾這個男人都沒有露過臉,此刻反倒來了,教他疑惑,也看不懂。
管家想通知姚依雪霍景席來了,被男人攔住。
姚依雪沉浸在擦骨灰盒的迷幻世界裏,可當她抱着盒子轉身看見霍景席的時候,手上的動作驀然就止住了。
霍景席面無表情看着姚依雪。
姚依雪低頭看了眼盒子,又擡頭看了眼霍景席,一邊是她摯愛的雙親,一邊是她深愛的男人。
她想也沒想撲向霍景席,登時嚎啕大哭起來,“阿席,我沒有爸爸媽媽了,我沒有爸爸媽媽了”
霍景席單指抵住她的額頭,沒讓她碰到他,聽見他的話,神色有了幾分緩和,“你錯了麼”
姚依雪重重點頭,“錯了,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阿席,求你,不要也離開我好不好不要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
說着她抓住霍景席抵在她額頭上的手,想撲進男人懷裏,霍景席施力擋住她的手腕讓她停下來。
姚依雪淚眼婆娑,有些委屈看着霍景席,全然沒有剛剛的瘋癲模樣,“阿席,我們回軍營好不好和以前一樣。”
沒有南南,沒有任何亂七八糟的女人,他的身邊只有她,她始終配合在他左右,與他一道完成了一次又一次戰役。
霍景席雙眼微眯,果然是沒有變,男人薄脣輕啓,聲音沒有多少溫度,“你哪裏錯了”
姚依雪喉頭一哽,下意識嚥了口口水,眼淚再次掉下來,“我不該那麼任性,非要和蔣衛孑作對,否則,我爸媽也不會死了。”
聞言,男人的臉色愈加深諳起來。姚依雪不敢看霍景席的如琉璃般深邃的眼睛,好似一切祕密都藏不住般,她低着腦袋,小心翼翼抓着霍景席的袖口,乞求道,“阿席,我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我好難受,我們回軍營好嗎我們不要再待在荼城了,我好累”
她說的始終是我們,卻沒有半個字提到南南。
知道這個名字是霍景席的禁忌,所以才絕口不提,可字裏行間,全是排斥南南的意思。霍景席忽地就笑了起來,笑得清冽卻又不乏溫柔寵溺,施力乾淨利落的抽回被姚依雪攥住的袖子,“抱歉,我有妻子了,要回軍營,也是和我妻子一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