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愣住,林放哥哥的醫院所以,她那天看見的,真的是林放
他不應該和霍景席一起出任務去了嗎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哪裏出了錯,爲什麼她的心會那麼不安
練歌羽不動聲色將她的反應盡受眼底,剛剛護士幫她查這裏是不是有一個叫林放病人的事情她聽見了,所以,南南會來這裏,是因爲在這裏見過林放吧。
她支着下巴,狀似不經意的笑起來,“我以爲我離開荼城前不會再遇到熟人了,沒想到一遇就遇上了兩個。”
“昨天遇到林放,今天就遇到你了。話說回來,你來醫院做什麼看你樣子精神得很,也沒生病啊”
她後面那些話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了,滿腦子都是她見過林放
南南驚愕看着她,“你也見到林放了他沒有和霍霍一起去出任務嗎還是說他受傷了”
如果真的是他受傷了,那霍霍呢練歌羽捏了捏她的臉,“他是臨時被調回來的,至於爲什麼會被調回來,這是機密,不能告訴你。他會來醫院,只是受了點輕傷,所以也沒有住院,而且昨天晚上已經連夜
離開了。”
“最後,別胡思亂想,首長平安着呢”
她的話解答了她所有的疑惑,可她心中的不安卻不減反增了。
爲什麼,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車子沒有開,所以南南擡頭就能看見醫院的大門。
練歌羽敲了下她的腦袋,“你還沒說你來醫院做什麼而且怎麼還是一個人過來的”
南南搖了搖頭,“我昨天在這裏看見林放了,但不確定是不是他,纔想過來確認一下。”
練歌羽反問,“那確認完了”
南南從她眼中看到了幾抹玩味,不由得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想起她是來複診的,連忙岔開話題,“你的傷怎麼樣了”
“好很多了,你不用擔心,”言罷話鋒一轉,“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開車過來的。”
“我送你回去,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南南還想拒絕,車子已經徐徐發動了,練歌羽摸了下她身上的外套歪着腦袋看着她,“這幾天那麼冷,你怎麼還穿的這麼少這麼不會照顧自己信不信我告訴首長”
告訴首長這幾個字觸動她的心。
但她知道,出任務的時候,他們都是不用手機的。
所以告訴首長其實是當面或者託人把話傳過去的吧。
南南垂下腦袋,眸眼溼漉漉的盛滿了粘稠的思念,“小歌兒,你告訴他,我很乖的在等他回家。”
練歌羽緩緩別開臉,擡手用力揉了揉南南的頭,垂下的眼瞼斂掉的是令人窒息的心疼。
如果,她知道不久前霍景席在重立遺囑,會瘋掉吧
無聲的、又壓抑的,嘆了極重的一口氣。
一個半小時後。
練歌羽將南南平安送回霍宅,“你的車會有人給你開回來,你的話我也會讓人給你帶到,一切都放心,晚安,好夢。”
南南揮手,“拜拜。”
她的目光眺望着林放哥哥醫院的方向,胸腔裏的心又開始不安跳動起來了。
爲什麼。
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霍景席體內的抗體暫時被扼制下去,但連林泉擇自己都不知道,這藥能扼制多久。
他忙得焦頭爛額,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整日整夜埋在研究室裏。
兩日後,林泉擇終是病倒了。
關於霍景席抗體新藥的研究被迫終止。
研究院陷入死一般的沉悶中。
霍景席卻絲毫不在意,四十八個小時過去,抗體對扼制的藥開始產生抗性了,蠢蠢欲動間,霍景席甦醒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了。
他能明顯感覺到身體裏傳來的變化,但他不着急,他每次醒來的第一句話都是南南怎麼樣了。
林放每天都如實報道南南的行蹤和狀態。
至於南南看見林放的事情,練歌羽誰也沒有說,其一,她覺得沒必要說;其二她覺得南南不會再來這裏了。
但南南那句話,她帶到了霍景席面前。
“她說,她很乖的在等你回家。”
男人怔了很久,始終淡淡的表情似乎在這一刻有了鬆動,那些不捨和不甘慢慢的被挖掘了出來。
他清楚的聽見自己的胸腔裏傳來一下有力可痛入骨髓的跳動。
牽一髮而動全身。
下一秒,他暈了過去。
林泉擇病倒了,來的是林泉擇醫療團隊的另一個醫生,發現霍景席體內的抗體再次狂暴起來,加大了扼制的新藥。
房間太安靜,只有緩慢的嘀嘀聲。
練歌羽靠在窗邊,看着霍景席蒼白的側臉,想起南南說那話時溫潤的笑臉,心口悶悶的疼。
兩個人明明那麼相愛啊
明明那麼思念彼此。
明明就在同一座城市。
明明,咫尺之距。
她偏頭看着霍景席,告訴他南南那句話的時候,她清楚的在他眼中看見了濃烈的求生欲。
明明是因爲那樣一個人才迫切的想要活下去。
可卻布了那樣一場唯獨將她一個人矇在鼓裏的戲只爲不讓她傷心難過而不與她相見
這樣做,真的就對嗎
然而臨死前的最後一眼,最想見的,恐怕只有她了吧
就不怕,遺憾嗎。
練歌羽退出病房,站在醫院大門口,沉默眺望着霍宅的方向。
片刻後,林放在她身側坐下來,掏出煙盒抽起了煙。
練歌羽也坐下來,朝他伸出手,目光落在他煙盒上,所爲何不言而喻。
林放翻正煙盒,指着煙盒下方那行字道,“吸菸有害健康看見了嗎”練歌羽白了他一眼,“你們男人是不是都一個樣抽菸有害健康你不是一樣也在抽嗎你們從來沒有問過我們要不要、願不願意,以及想要什麼,就一意孤行甚至瞞天過海
的做了決定,可事實上,你們說的爲我們好,其實,是爲了你們自己好吧。”她的話一語雙關,林放怔愕看着她,就聽她道,“畢竟我少抽一根的話,你就可以多抽一根,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