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被氣急敗壞的白父揍了一拳又被白瑩瑩狠狠退出病房讓他快走的時候,整個人還是懵的。
他呆呆看着病房門,聽着裏頭混亂不已的聲音,卡殼的腦子慢慢涌進昨晚全部的記憶。
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竟然在白瑩瑩知道他來了的情況下讓他抱着睡了一夜,猛地擡起頭,目光瞬間熾熱起來。
他的心咚咚直跳,很想再抱抱她,很想問問她關於昨晚的事情,很想
可統統的很想,最後在憶起他之所以失魂落魄來到她這裏的原因,一一被澆滅。
臉色霎時灰成一片,他擡手輕觸房門,用力捏成拳,頭也不回離開了。
趕到林泉擇的私人醫院時,得知南南已經進了研究室,臉上的灰色更重了幾分。
可一切已成定局,他知道自己無能爲力。
南南這一回進研究室,就是三天。
這三天,霍景席的體內的病毒越來越控制不住,導致他醒來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林泉擇每次從霍景席病房回來,臉色都會更凝重幾分。
南南的實驗在緊張進行,但一切並不如林泉擇想象的那般順利。
三天後南南被推出研究室。
短短三天的時間,林放、練歌羽、傅陽以及蘇禮煜再見到南南的時候,均是震驚得說不出話。
練歌羽眼睛一下紅了,顫着手抱住南南。
“嫂子”傅陽用力捏着拳頭,雙眼通紅繃着臉看着南南。
才三天,她瘦得脫了形,兩頰凹陷,兩隻手背上大大小小全是針孔,臉色白得發青。
南南微微一笑,氣息微弱,說話的時候輕輕打咳,“我想咳咳見霍霍”
練歌羽將她推回病房,含笑落淚,“好,見見”
林放看着南南被推走,衝到林泉擇跟前,弓着背有些哀求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哥,還沒好嗎”
林泉擇疲倦走在椅子上,仰頭茫然看着天花板,“夫人體內的ti2c變異了,我也知道了變異的原因,可是”
“我依然沒有辦法消掉變異後的ti2c的霸道性。”
這便是實驗被迫暫停的原因。
他雙手插在頭髮裏,用力一抓,“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林放都要瘋了,一把攥住林泉擇的領子將人揪起來,崩潰道,“你怎麼能說這句話”
“你怎麼能說出這句話啊林泉擇,怎麼會有你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
林泉擇一動不動。
傅陽紅着眼衝上前攔住林放,“小放哥,快鬆手”
“這句話怎麼能從你口中說出來”林放一字一句,吼得心裏鈍鈍的疼,拽着林泉擇轟然倒在地上,“哥哥,要是連你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那他們,怎麼辦”
“怎麼辦啊”
南南被練歌羽送回病房,她的病房就在霍景席隔壁。
彼時的男人剛醒過來沒多久,南南只能在隔壁待着,暫時見不了他,於是隔着牆盼着他說話能大點聲,她才能聽到。
霍景席已經沒什麼力氣走路了,昨天他非要走到窗邊再去看看霍宅的方向,結果不小心摔了一跤,最後還是在楊裏的攙扶下才才走到窗邊。
靠坐在牀頭,無法看到霍宅的方向,這令他更想念南南了。
他掏出手機點開相冊,看着手機裏南南笑靨如花的臉,卻覺得更想念了。
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他知道林泉擇一定能研究出對付ti2c的辦法,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好想她”
楊裏聽得難受極了,卻什麼也不能說。
霍景席的目光始終膠在手機裏南南的臉上,“好想再聽聽她的聲音”
再聽她,喊他一聲老公。
“那就打電話給她。”練歌羽推開房門,手裏拿着一束新的向日葵。
楊裏震驚看向練歌羽,南南不是正在研究室嗎
霍景席雙手一顫,反而小心翼翼的反問了句,“可以嗎”
明明是叱吒四方的首長,此刻卻成了這副連打個電話都不知道可不可以的模樣。
練歌羽心疼道,“大哥,我想,南南一直在等你打電話給她。”
她這句話輕得像羽毛,卻彷彿一座山,重重壓碎霍景席心頭的顧忌。
他劃開通訊錄,鄭重其事的撥通南南的號碼。
隔壁病房裏,南南看着顯示霍哥哥的來電,眼淚一滴滴砸在屏幕上,她想滑動接聽鍵,可屏幕因爲她的眼淚觸控失靈,她手忙腳亂擦掉眼淚,卻越擦越亂。
她急得險些大哭,深怕霍景席等不到她接就掛了電話。
可終於滑動接聽鍵時,她卻一個字都不敢說了。
霍景席有些緊張,吞了口口水,那一頭沒有人出聲,可他聽到了極其小心翼翼的呼吸聲,那些緊張瞬間就煙消雲散了,纏綿出口,“南南”
迴應她的是一聲噙着極淺哭腔的低罵,“混蛋這麼久了纔給我打電話,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嗎”
聽出她的委屈,霍景席心裏一疼,“對不起。”
“你是我老公,說什麼對不起”南南擦掉眼淚不滿道,“我不要什麼對不起,我只要你回來。”
霍景席呼吸一緊,五臟六腑疼得揪成一團,卻又從當中滲出絲絲甜蜜,“南南,再喊我一聲。”
南南知道他想聽什麼,霎時淚流滿面,語氣繾綣思念,“老公,我好想你。”“我也好想你。”霍景席垂着腦袋低語,滿眸皆是流光,神情與平時的淡然全然不一樣,一片溫柔之色,深情款款,“入冬了,每天出門一定要穿四件衣服以上,不許受涼不
許生病知道嗎”
“知道,你也是。”
“每天每頓飯都要按飯點喫,不許餓肚子,知道嗎”
“知道,你也是。”
“要是出門,我不在,你要多提防每一個接近你的人,不要傻乎乎的被騙了,知道嗎”
他這話一語雙關,有兩層意思。
南南心頭大慟,蹲在地上用力抓着胸口的衣服拼命壓抑纔沒失控哭出來,“我很乖,也很聽話,你不要擔心我,好好處理完你手頭上的事情,我等你回來。”
“你一定要回來”霍景席笑起來,清亮的眸眼含着一層淺淡的淚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