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那是冬日裏一個並不溫暖的晴天,霍景席被推入重症監護室。

    病毒已經要徹底壓制不住了,隨時會反噬。

    已經沒有時間了。

    南南站在房門外,透過透明的玻璃窗戶溫溫看着他,“你會好起來的。”

    林泉擇等人全都站在她身後,她抵在玻璃窗前最後描繪了一遍他的臉,義無反顧轉身,“走吧。”

    與此同時,蘇家舊白樓。

    蘇禮煜下了車狂奔進屋裏,地下室裏腥味瀰漫,密閉的暗室裏趴着一個瞪着雙眼死不瞑目的男人。

    男人周遭圍着數個男人,看見蘇禮煜,全擁過去,“爺”

    爺的目光一片狠絕,“東西呢”

    手下遞上沾着鮮血的藥瓶,“在這”

    蘇禮煜拿過藥瓶,蹙了這麼多天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來,總算,有救了

    緊緊將藥瓶攥在手心,爺緩慢擡眼,冷冷看着地上早已死去多時的男人,脣角微揚,笑得陰冷,“將人送回去,再送份大禮,可別失了禮數”

    “是”

    醫院那邊已經等不及了。

    蘇禮煜頭也不回離開舊白樓,車速直飆,抵達醫院時,南南剛被推進研究室。

    蘇禮煜直闖進去,氣喘吁吁,額上因跑得太急而蓄滿熱汗。

    林泉擇有些愕然的看着突然闖進來的他,南南躺在牀上,因打了麻醉,此刻正處於昏迷狀態。

    蘇禮煜拿出藥瓶塞到林泉擇手裏,“不用繼續了,這是病毒的抗藥。”

    林泉擇猛地瞪大眼睛,“你說什麼”

    蘇禮煜退出研究室,走到重症監護室,林放等人都守在門外。

    林放仰面靠在椅背上,滿臉的倦色痛楚。

    蘇禮煜走過去,看着躺在裏頭的霍景席,緩緩露出一笑,“放了那麼久的假,也該回來了。”

    微風從窗外徐徐吹進來,溫溫涼涼貼着肌膚滑過。

    傅陽紅着眼看着病牀上的霍景席,緊咬下脣。

    走廊處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時,他憤怒轉過頭,不知道這裏是重症監護室嗎跑那麼急吵到

    可當看見急匆匆跑來的竟是林泉擇時,他不由怔住。

    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正在做實驗嗎

    而且,那滿臉止不住的笑意,是怎麼回事

    林泉擇帶着團隊的另外幾個醫生疾奔過來,越過所有人正要走進監護室,楊裏攔住他,“林醫生,這個時候”

    林泉擇抓住楊裏的肩頭,興奮難耐,“有救了首長和夫人都有救了”

    楊裏愣住。

    林放愣住,傅陽也愣住。

    林泉擇不欲解釋,推開楊裏直接將霍景席推進治療室。

    蘇禮煜靠在牆外,神色清淺,如釋重負。

    林放率先反應過來,見蘇禮煜笑成這樣,立即跑到他身旁,“蘇公子,首長他”

    “放心吧,沒事了。南南也沒有進行實驗,都沒事了。”

    傅陽激動跳起來,瞪大眼珠子失控道,“真的嗎”

    “真的。”回答他的是另一道聲音。

    練歌羽推着南南走過來,臉上的表情又是哭又是笑,“沒事了。”

    傅陽跌跌撞撞跑到南南跟前,見南南呼吸均勻,全然不似染病時的氣虛,忍不住激動,“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是啊,真的太好了。

    南南被安置在普通病房裏。

    霍景席被推進治療室四十分鐘後纔出來,林泉擇眉飛色舞,“脫離危險了”

    “平安了”

    林放和楊裏抱在一起,傅陽和練歌羽抱在一起。

    雙雙泣淚。

    蘇禮煜從醫生手中接過霍景席的病牀,慢慢將他推進南南隔壁的病房。

    金色的陽光如星輝閃爍,將那籠罩了大半個月的沉悶窒息,一掃而空。

    南南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一個長至一生的夢。

    意識緩慢甦醒,她睜開眼睛,眼前一片虛幻,過了幾秒鐘才恢復清明。

    入目一片白色。

    周遭都是白色的,陽光很刺眼,沒有疼痛,甚至沒有知覺。

    所以,她是死了嗎,這裏是天堂嗎

    原來天堂這麼醜啊

    她有些機械的偏過頭,看見霍景席含笑的溫潤臉龐時,呼吸一窒,心頭狠狠一痛。

    “霍霍你爲什麼要在這裏”

    她不要看見他。

    怎麼能現在就在這裏看見他。

    爲什麼,她付出那麼多,他最後還是死了嗎。

    她痛得幾乎無法呼吸,淚如雨下。

    霍景席慌了手腳,用力將她抱在懷裏,“別哭,南南,別哭”

    南南捏拳用力砸在他胸膛上,“你怎麼能在這裏,你怎麼可以”

    霍景席有些委屈,他比她先醒來十個小時,一醒來就守在她身邊,想等她醒來第一個看見的人是他,這樣她纔不會擔心他,纔會開心。

    可一切的進展怎麼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她好像並不想看見他,還哭的那麼傷心。

    他用力抱着她,將她緊緊圈在懷裏,同時擡手摁響牀頭的呼叫鈴。

    南南埋在他懷裏,一時沒辦法接受他和她一起死了的事實,哭的眼睛都要腫了。

    房門猛地被推開,林泉擇大步走進來,見相擁在一起的倆人這副模樣,不禁失笑,“你能耐啊,她纔剛醒你就把她整哭成這樣”

    聽見林泉擇的聲音,南南猛地一怔,這是怎麼回事

    霍景席冷寂瞪了他一眼,護寶似的抱着南南,“還不看看她身體恢復的怎麼樣”

    林泉擇無奈,明明是別人求他,怎滴他這麼的沒地位

    南南從男人懷裏探出頭,眼睫上還掛着淚珠,愕然看着林泉擇。

    後者輕輕點了下她的額頭,“傻丫頭,好不容易醒過來了怎麼哭成這樣你再哭,首長可要用眼神殺死人了”

    醒過來

    她瞳孔猝然一縮,胸腔裏的心咚咚直跳起來。

    林泉擇檢查完她的身子,確診無礙後再次退出病房,將時間和世界都留給剛劫後餘生醒過來的倆人。

    南南身子發僵,呆呆盯着霍景席。

    男人重新將她圈進懷裏,唯有這樣,纔會心安,唯有這樣,那些險些失去她的痛入骨髓才能煙消雲散。

    “霍霍”

    “我在這。”

    她顫着聲,“我們我們還活着”“是的,我們都活着。”霍景席俯下身尋到她的脣,想起她在他昏過去時說過的話,力道猛收,霸道封緘,“你休想再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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