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她羈押。”他語氣平靜地說着,“去郊區別墅。”
“我不去,我哪裏都不去。”金凌雪的雙臂被保鏢拽得很緊,她驚恐地掙扎着,郊區別墅是她的惡夢,每每午夜夢迴之際,她都會想起男人眸底的冷意,以及他任由她被金凌雨帶走的決絕。
可保鏢又怎麼會如她的意
抓住她雙手的力道越發加重,疼得金凌雪雙眸通紅。
她向站在她身邊一身凜然、英俊的何燁然投去求救的目光,可男人給予她的不過是越發面無表情的神色。
甚至,在外人看來,他連眼角餘光都沒給她半個,反而安撫着金凌雨,“婚禮延期舉行,今天你受累了,先回去休息,這件事情我來解決。”
何燁然表面溫柔,實際黑眸凝固着血腥,只是被他掩藏得極好。
沒人看出來
很好,敢給他催眠
何燁然勾起的脣角,冷得讓人怵目驚心。
“謝謝燁然。”金凌雨眉目含情,脣角含笑,只是,那眸底深處殘留的恐懼,還是讓她的雙手忍不住顫抖。
不不對,燁然今天對她溫柔得超乎尋常。
他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燁然,這次,我不會再爲凌雪求情,這次,你不用再顧及我的感受,從而對她手下留情,是她幾次三番對不起何家在先,以前是我豬油蒙了心,纔會一而再再而三爲她求情。”金凌雨又重重加了一句。
只願這些話,能讓何燁然真的處理掉金凌雪。
何燁然脣角盪漾着淺笑,英俊得叫人移不開眼睛,看着女孩的視線,好像她是他的全部,“好,挫骨揚灰”
最後的四個字,他說得很輕,輕得如同沒有半點份量。
但金凌雨莫名覺得很重,重得渾身顫抖了一下,隨即,一股無名的恐懼襲遍全身。
可這一切,處於驚慌失措中的金凌雪沒注意到,她只聽到男人的那句,挫骨揚灰
一張菲薄又蒼白的脣顫抖個不停。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如此待她
要讓她挫骨揚灰
他果然不愛她,天藍說何燁然是愛着她的,不,他對她最多算是愧疚。
就算他恢復所有記憶,他也不可能愛上她。
否則她的出現,爲什麼沒喚配他的記憶
“何燁然,我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
無數個恨字從她嘴裏洶涌而出。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爲什麼要這麼殘忍
聽着女人的恨字,何燁然高大俊朗的身軀幾不可聞地顫抖。
“八年前,我金凌雪是眼睛瞎了,纔會看上你,一戀就是一整個青春,兩年的婚姻,我爲這個家不求回報地付出,卻從來沒得到你半個眼神,是我傻,我腦子被豬踹了,纔會識不清你的冷血無情”
金凌雪淚眼朦朧地講着那八年的青春,兩年的婚姻,還有最後一年的痛苦無助,以及生病躺在牀上,卻還在爲他着想的心酸,深怕他被金凌雨所害,到最後一無所有
金凌雪的講述聲聲含淚,句句戳人心窩。
在場的賓客們聽之無不動容。
“哎,這都是什麼事啊”
“聽起來倒真催人淚下。”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金凌雨卻在此時再一次出口,“金凌雪,你可真會演戲,兩年前,你爲了爬上燁然的牀,對他施藥,兩年後,爲了得到燁然的另眼相待,不惜編出你愛他這種謊言,你若愛他,那你跟司炎澤之間是怎麼回事
一年前,你懷身孕之前,燁然只待在家裏一天,之後,你不但喫過避孕藥,還去醫院裏注射過避孕針,請問,你是如何懷上燁然的孩子拿着別人的野種來這裏認親,我們金家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兒丟盡我們金家的臉。”
一聽金凌雨的指責,金凌雪忍不住嗤笑,“金家請問是你爸生在金家還是你媽姓金司凌雨。”
現場的人越來越聽不懂這幾人的對話。
“快來人,將這瘋女人押下去,她估計是精神錯亂,越發胡言亂語。”金凌雨急忙吩咐人上來拽金凌雪。
畢竟一年的時間城,金凌雨對下面的人恩威並施,培養出了一批自己的忠實保鏢。
有保鏢立馬應了聲上,就要上前將金凌雪架走。
“凌雨,你忘了我說要將這個女人帶回別墅”何燁然眼角餘光淡淡瞅了金凌雨一眼,那一眼飽含深意。
“燁然,抱歉,我是我急昏頭了。”金凌雨被男人的眼神嚇了一大跳。
何燁然隨即面無表情地衝着自己的保鏢開口,“送凌雨小姐回家。”
兩名保鏢應了一聲,對金凌雨做了個請的手勢,而另一邊架着金凌雪的保鏢,也急忙離開婚禮現場,朝別墅走去。
而至於凌雨的保鏢則被何燁然故意留在婚禮現場,處理後續事情。
“今日之事,非常抱歉。何某人日後定當給大家一個完美的交待,還望大家在此之前,不要隨意傳出今日的一言一語。”見兩個女人都被帶離後,何燁然這才轉過身,站在高臺上的他,眼神平靜地掃視着賓客雲集的現場。
“讓大家遠道而來,看了這一出鬧劇,實在是我何氏的不是,這一次大家的損失,皆由何氏一併承擔。”
“何總太客氣,太客氣,今日我們什麼都沒看到。”
“對,什麼都沒看到。”
“我們先告辭,告辭。”
衆人面面相覷,總覺得今日的何燁然哪裏不對勁,比前幾個月顯得更加冷靜,眼神卻又透着一股讓人驚懼的深沉。
而何氏密辛,誰敢隨意亂嚼舌根他們只願今日一無所知。
只有幾個不怕死的記者還在詢問他們心中的疑點,“何總,金凌雪如此真心待你,如此愛着你們的家庭,真的會出軌
金副總之前爲何要說金凌雪是病死的她有什麼目的
爲什麼金凌雪會在今日大鬧婚禮現場,真的如金副總所說,是嫉妒她嗎
爲什麼何總對金凌雪似乎沒什麼記憶這期間可是何總的身體出現了什麼不適”
“送客。”何燁然冷冽地視線掃向那幾名記者,幽冷開口,“我想,不需要我再重複一次。”
他指的是日後會給大家一個完美答案的事情。
“走,都走吧,何總說了會給大家一個完美的答覆,咱就別在這裏繼續打擾何總。”幾個爲了得知真相,不怕死的記者們,被跟來的朋友推着走出婚禮現場。
待所有人都走光後,何燁然半眯着的眸子緩慢睜開,視線一點點移向屏幕後面。
夏祺意的身影從裏面走出。
“何燁然,看來,你比我想像中更強大,掙脫催眠術的速度也更快。”夏祺意脣角勾着冷笑。
他在後場時就發現何燁然眼神的不對勁。
想來,他之所以讓保鏢將凌雪護送去郊區別墅,是爲了保護她。
可他卻還是傷了她,讓她幾欲痛哭到不能自已。
“砰”忽然,何燁然伸出的拳頭,精準地砸向夏祺意勾着冷笑的脣,夏祺意沒有躲避。
何燁然壓抑着冰冷的嗓音,目呲欲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沒死,可爲何當初我沒探到她半點鼻息你是醫生,別他媽告訴我你不知道
這九個多月,你將她帶去了哪裏爲什麼時過這麼久,纔將她帶回來夏祺意,我倒是小看了你,將我何燁然的妻子藏九個多月之久,還敢站在我面前。”
夏祺意擡手,狠狠拭向自己被何燁然揍得流血的脣角,笑,“所以,你是真的恢復了全部記憶”他忽然向前兩步,重重將男人攬進懷中,“好在,沒有白費我今天的一番計劃。”
畢竟是曾經的好兄弟,又在乎着同一個女人的幸福,沒有什麼大仇大怨。
這一擁抱將何燁然巋然的身體狠狠顫動,他抿着菲薄的紅脣,自主解釋他能這麼快恢復記憶的重要原因,“一個月前,蕭天藍曾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