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老唐做了幾十年的老師，教的雖然是初中生，但因病停薪留職之前他還是很受學生喜歡和愛戴的。
唐瑜初中的音樂就是老唐教課，同班的同學都覺着老唐沒架子，特別親切，愛跟學生開玩笑，講起道理來也不像其他老師那麼嚴肅。
亦師亦友是畢業生在留念冊上寫給老唐頻率最高的一個詞。
當老唐跟彭予提出上唐瑜的小屋裏去聊會兒，彭予猶豫的看了唐瑜一眼，唐瑜沒有任何表態，彭予還是很乖的跟在老唐身後進了房去。
唐瑜給彭予倒了杯牛奶拿進屋，然後就跟彭淑涵一起合作繼續包餃子。
見彭書涵時不時會忘唐瑜的房間看過去，唐瑜把揉好的面搓成條遞給她，“阿姨你別擔心，我爸這個人，吵架不行，但談起人生來，他可是一套一套的，我都說不過他。”
“哎。”彭淑涵看唐瑜一眼，低頭把面揪成小坨在手心裏搓圓放案板上按按，“我不知道怎麼跟小予溝通，你早上打電話回來說今天就要回來，我緊張的沒辦法，只能跟你爸商量，他說他跟小予談談，我又怕小予不樂意聽，再讓你爸氣壞了身子可怎麼好。”
“不會的，別多想。”唐瑜對彭書涵笑笑，“一來，我爸知道自己身體情況，不會把事兒擱心裏的，他要有事兒，會跟我說，也會跟你聊。二來，小予脾氣也沒那麼差，今天就是他說想回來。”
“是小予想回來？”彭淑涵很意外的又看了房間門一眼，“那是不是說明他已經想通了？”
唐瑜點點頭，繼續笑着說：“你去醫院那天晚上我給我爸送飯，其實彭予就在門口。”
唐瑜看着彭淑涵無奈的說：“怎麼會？他當然是想看看你纔去。阿姨，小予其實是個心地很不錯的孩子，你對他是不是也有挺多誤會的？”
彭淑涵又長長的嘆了口氣，欲言又止了半天顧自搖着頭，低聲說：“以前我去他爸那兒，想看看他，每回去他都不在家。我去他們學校門口等他，他只要看見我，扭頭就跑，我也追不上他。再找到他爸那兒去，他不給我開門，隔着門喊讓我趕緊走。”
唐瑜沉默了一會兒，他並不瞭解那個時候彭予的想法，沒什麼立場幫彭予說話。
“他高一升高二那個假期，我又去了。”彭淑涵聲音越來越輕，說到這裏苦笑了一下，“他爸在，我就把小予換下來的衣服褲子給洗了，正要晾的時候，他從學校回來，把那些剛洗完的衣服都當我面兒撕了扔地上使勁踩……他爸就在旁邊兒起鬨，說兒子恨我，讓我以後別再惦記兒子了。”
“阿姨，他……這種家庭情況，叛逆期可能比較嚴重……”唐瑜看見彭淑涵眼眶開始泛紅，他很想勸兩句。
“哎。”彭淑涵擡起胳膊用袖子蹭蹭眼角，“我就一兩年纔去看他一回，他恨我也是應該的。”
唐瑜半晌都說不出話來，他其實知道彭予對彭淑涵的怨念可能是什麼，但那種問題，唐瑜可以問嗎？
可唐瑜如果不問，還有誰能爲彭予去要一個說法呢？
“阿姨。”唐瑜放下手上的活看着彭淑涵的眼睛，“這麼多年，你從來都沒有試着跟小予他父親去要過小予的撫養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