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鑫海雖然對彭予而言不是個好父親。可對彭鑫川來說，父母死的早，彭鑫海亦兄亦父，雖然脾氣差說話難聽，可彭鑫川確實受到了哥哥許多的關照。
兄弟之情不會因爲哥哥對侄子不好而斷掉，不會因哥哥遷怒甚至動過幾次手就消失。
彭鑫川是真的難過，可現在彭予就在身邊，作爲小叔，他必須要堅強。
可彭予的表現再次讓他震撼。
從彭予打電話叫彭鑫海酒友過來撈人，到彭予看着湖面說彭鑫海在罵他，彭鑫川的心都跟着在不斷下沉。
看上去，彭予並不難過，有的只是對彭鑫海狐朋狗友的仇恨，和對彭鑫海過往苛待的怨懟。
不也許不是怨懟，該不是打擊過渡，有了什麼幻聽？
彭鑫川聽說精神問題也有可能遺傳和傳染，彭予該不會是……
他靠近抓住彭予的胳膊仔細看着彭予的眼睛，“小予，你沒事吧？”
“沒事。”彭予笑了笑，“就是想到以後沒人打我罵我了，說不出心裏是個什麼滋味。我沒問題，這會兒也不難過，就是覺得很空，眼前看見的人，這個湖，那羣看熱鬧的圍觀的，好像都跟我沒關係。”
彭鑫川也不知道是不是能把心放下，他摟住彭予肩膀把他往懷裏帶了帶，嘆口氣，“小予，小叔沒本事，可你記着，你還有小叔。”
“嗯。我知道。”彭予點個頭，腦袋往彭鑫川跟前蹭了蹭，“小叔別怨我，我不是想跟你斷絕聯繫，我只是還在適應新的生活。”
“沒怨你，就是老想你又聯繫不上，有點擔心你。”彭鑫川手在彭予腦袋上揉揉，“那個唐瑜？”
“看得出來，對你很上心。”彭鑫川將視線放去湖面上，“眼睛一直看着你，心疼你，護着你，人又高又帥身材也好，挺好的。”
彭予放在湖上的目光茫然脣角卻帶着微微笑意，“他是我的光。”
有一搭沒一搭聊的都是跟彭鑫海無關的話。
太陽西斜紅霞漫天，一艘打撈船靠岸，下來一個警察和三個裹着毛毯的大高個。
“我再警告你們一次，不能隨便下水，你們別以爲自己水性有多好，告訴你們，淹死的往往都是會游泳的。我們有專業潛水員在打撈，你們就別添亂了，在水裏抽個筋什麼的我們還要費事救你們。”警察抓着陸弢的胳膊往前拉着走。
唐瑜和張琛倆人跟在後頭默默跟陸弢一起挨訓。
彭予看清人之後走過去裹了裹唐瑜身上的毯子，“凍壞了吧？快上車穿衣服吹吹暖風緩緩。”
彭鑫川則是跟警察連番道歉，又去把陸弢車發動起來，開了暖風。
仨人在車跟前各自拿了衣服往身上套，凍的牙齒打顫的聲音旁邊的人互相都能聽清。
“你說你搗什麼亂？”唐瑜套上毛衣往副駕一坐開始穿襪子，“才下水一會兒你就抽筋。”
“是他媽我想抽筋的嗎？！”陸弢坐在後座還沒來得及穿衣服裹着毯子一個勁揉着小腿，“熱身運動都沒做就一通猛遊，你跟個浪裏白條一樣嗖就沒影了，我不着急追你也不至於抽吧？！”
彭鑫川從消防車那邊架着的小電爐跟前要了三杯熱水端過來，“我今天下水也挨警察罵來着，快來你們仨都喝點薑湯，這是他們打撈船熬的，姜放的多，有點兒辣，但能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