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鑫川是一羣人裏最年長的，當年他父母過世時的後事是他哥哥彭鑫海一手操辦，彭鑫川當時只顧着難過沒有記下流程細節，他到底年紀不算大，對於後事如何處理總體還是欠缺經驗。
張琛、陸弢和唐瑜就更有些瞎忙活的意思，唐瑜正發着燒，彭予從彭鑫海放進棺木置進靈棚後就一直跪着沒動彈過，張琛知道唐瑜肯定不願意離開彭予身邊，他盯着唐瑜吃了早飯又吃了藥，讓他跟彭予倆人都跪靈棚裏一起疊元寶，說其他事用不着唐瑜彭予倆人操心。
喪葬一條龍服務的人把張琛的小弟們當自己店員使喚，來來去去拉了很多次東西，每趟拉過來，張琛陸弢就接受再去歸置整理。
彭鑫川一開始還緊跟着張琛想搶活幹，一上午過去，彭鑫川眼睛裏紅血絲已經幾乎要分辨不出他的白眼球，張琛就給他也按進了靈棚，也跪在那兒，讓他也去疊元寶去。
施然家裏是醫療體系的，從小就見慣了各種生老病死，加上施然比較仔細，就帶楊璽承擔起了另外一些工作。
他跟彭鑫川打過招呼，就跟楊璽倆人在彭鑫海的屋裏收拾遺物。
該燒的都要燒掉的，該保存的也要分類放進箱子裏，敏感的不好界定的東西，倆人也都很默契的分成單獨一塊地方放置，等着彭鑫川或者彭予誰稍微緩一緩再來分揀決定怎麼處理。
“雖然撈上來在湖邊法醫也看過，可保險起見，要在律師在場的情況下再看一遍。”施然把一件呢子大衣疊整齊放在牀上後沉沉嘆了口氣，往牀沿上一坐，“來根菸吧。”
楊璽掏出兩根菸往施然嘴裏塞一根點上，然後再給自己點，“沒想到出個差遇上這種事。”
“別嫌晦氣。”施然擡眼白楊璽一眼，“對你來說不吉利，對人家來說可是傷心的事。”
“不是那個意思啊。”楊璽嘆口氣去窗臺上拿過一個不怎麼幹淨的菸灰缸遞過去，“怎麼總把我想的那麼沒人性？”
“再說吧。”楊璽蹙蹙眉，“家裏方寅有時候派人去看看，說都挺好的。我不太想見我哥。”
“見面就跟你要錢？”施然叼着煙站起來，拿起高低櫃上一個相框用手抹了把上面的灰看着。
“是啊，伸手就要錢，我這點兒工資哪夠他們揮霍的，眼不見爲淨。”楊璽噴了口煙，摟了下施然肩膀。
施然斜眼瞄楊璽。
“摟一會兒，聽話。”楊璽稍微低頭用額頭在施然額頭上抵了一小會兒，“本來想出差能跟你一起放鬆兩天的，平時工作那麼忙，你最近都瘦了，我們這大北方好喫的挺多的呢，牛羊肉那種硬菜，能給你養胖點兒。”
“……”施然沉默了一會兒，“那買點生肉真空包裝的那種，回上海你給我做不就行了。”
“嗯？”楊璽愣了愣，“操，你這是同意一起住了？”
“做你的夢。”施然桃花眼笑的彎了彎，嘴上沒什麼好話，卻微微擡頭在楊璽下巴上親了一下，“就只讓你給我做幾頓飯。”
楊璽被施然輕飄飄的眼神和吻撥的心絃都亂了，他把煙夾在手上拿遠低頭就要親嘴，被施然一把推開，往後退了一步不爽的擰起眉，“你他媽還是惦記江雲歌是不是？”
施然眼裏笑意瞬間沒了，對楊璽比個中指，“你他媽發情分地方嗎？這屋裏合適嗎？差不多得了，趕緊抽菸趕緊收拾。”
楊璽懵了一陣，尷尬的笑笑，“欸你一個南方人說話這麼有勁兒，不都說包郵區吳儂軟語嗎？”
“喜歡發嗲的另找去，我就這個款式。”施然把抽了一半的煙在菸缸熄滅，又從衣櫃抱出幾件亂成團的衣服，一件一件抖開，摺疊，整齊的碼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