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予在旁邊站了幾秒，也跟唐瑜一起扶着一棵樹開始嘔。
陸弢剛坐上一條龍的小麪包車準備去看墓地，他在車裏趕緊喊停車，抓了兩瓶水一盒紙巾跑過來，等唐瑜彭予兩個再吐不出任何東西只剩下乾嘔，陸弢一手一個把他倆拽着換了個樹坑，又擰開兩瓶水每人手裏塞了一瓶。
漱口灌水，又嘔，又漱口灌水，再嘔。
陸弢在旁邊都給看噁心了，站起來點根菸叼上，擡頭看天。
今天天有點陰沉，看不見太陽，所以空氣冷的特別明顯，陸弢搓了搓手，對自己跟前這倆人除了同情心疼，也一樣是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
一轉眼看見樓門口楊璽跟施然正往外走。
再一擡眼，看見三樓彭鑫海那個出租屋的窗口，彭鑫川正站着往下看，無聲流淚。
彭鑫川身後的張琛正好跟陸弢看了個眼對眼。
陸弢指了指喪葬的麪包車，跟張琛比劃了一個十字架。
張琛點點頭，對陸弢揮揮手。
然後張琛又指了一下樓下正也往樓上看的一個小兄弟，然後指了指唐瑜。
那小兄弟立刻心領神會，走過去換了陸弢，往唐瑜他倆身後一站。
陸弢臨走前還是跟唐瑜小聲說：“我去看墓地啊，選個好位置。”
唐瑜抓了陸弢手狠狠捏了一把表達自己這會兒難受的回不了話。
“陸哥……麻煩你了。”彭予倒是緩過來一些，勉強說完又拿水瓶發狠一樣快速都灌到嘴裏嚥下去。
彭予這一吐，吐掉了胃裏的東西，也像是吐掉了非常多壓在心底裏沒法與人言說的悲憤，感官逐漸迴歸才發現唐瑜臉紅的厲害，他扔掉水瓶子手蓋到唐瑜額頭上，一探之下溫度燙手。
“去醫院，哥。”彭予起身拉唐瑜胳膊。
“不去不去，不礙事。”唐瑜起來兩手在膝蓋上撐了半天，催促陸弢，“你趕緊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少囉嗦。”
陸弢笑笑走了，唐瑜才轉頭看彭予，“你哥是不是特別沒用啊？”
“誰說的？”彭予衝跟前站着的哥們兒擺擺手示意他忙自己的去，“你湖裏遊了那麼半天都沒抽筋，多厲害。”
“哎。”唐瑜苦笑着站直身子，“不能這麼幹跪着，上樓找個毯子一會兒繼續跪的時候披上，家裏有沒有取暖器什麼的？拉個拖線板下來插上電稍微能暖和點兒。”
“搬個方桌，弄桌麻將，晚上守着的時候打麻將。”彭予拉起唐瑜手往樓門走，“我小時候我爸有一次喝醉了跟我說，他要是死了，不想聽人哭，就想聽人打麻將。”
“……我不會打麻將。”唐瑜被拽進樓道里。
上了半層樓梯上下都沒人能看見的地方，彭予轉過身兩手用力環住唐瑜的腰，“哥，你快抱緊我。”
唐瑜二話不說馬上用了喫奶的力氣把彭予死死箍在懷裏，嘴脣狠狠壓在他的腦袋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