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屋內只有宣幽一人在守着敖宇翔,他縱使多想去看看那在背後下黑手的人,卻也是萬萬不能走開。
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好在他在信中只是報了個平安而已,其他的,一概沒有提起。
即使被別人看見,也無大礙。
這時空端了些喫食回來,“小王爺,等久了吧”
他把飯菜放下,正準備夾出來一些給韓靈若留着。
“慢。”
宣幽去靈若的鍼灸包中取了一根銀針出來,依次在各個菜中試毒,均無恙。
最後,在盛着米飯的碗裏,銀針變成了黑色。
空大驚:“小王爺,這”
“一切果真如百應老人所說,這一族人貌合神離,空,你在膳房可曾遇到過什麼人”
空搖了搖頭,“只見到了幾個膳房的廚娘,我一說自己住在東廂,他們就馬上給我準備了。”
宣幽:“這幾個人有什麼異樣嗎”
空:“沒有,我這就回去徹查一番。”
他轉身便要走,宣幽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空,切莫輕舉妄動,我們現在在別人的地盤,若是撕破臉了,喫虧的,只能是我們,況且,咱們現在還有求於他們,以後小心謹慎便是。”
“可是”
宣幽:“你的性子太過急躁,以後,你就留在東廂照顧敖宇翔,其他的,就別去了。”
空:“誒,我也是這麼想的。小王爺,這菜沒有毒,要不,你喫些菜吧。”
宣幽:“不吃了,沒胃口,你喫吧,記得給靈若姑娘留一些,我出去走走,敖宇翔身邊一刻都不許離開人。”
空:“放心吧。”
宣幽出了門,往鴿子落下的方向而去,這裏早已是空空如也。
過了這麼許久,他當然也知道人早就跑了。
他一躍而起,落在一棵參天大樹之上,環顧四周。
前面有一片碩大的宅邸,位置在山頂與半山腰之間,不知是敖家哪位長輩的。
山頂這所有的宅邸都是歸屬大伯父敖林傑所有的,若是按位分排的話,中間的,應該就是四叔的家宅了。
按冰刃的軌跡推算回去,定是從那裏飛出來的,只是,這並不能說明什麼。
現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以不變應萬變了。
宣幽回到東廂的時候,靈若已經起來了,她正坐在敖宇翔的牀邊,搭脈瞧病。
“靈若姑娘,怎麼樣”
靈若將敖宇翔的胳膊放回錦被之中,小心的掖好。
“脈象平穩,心臟也較之前跳的有力多了,雖說殿下的身子依然很虛,但是,已經恢復的很快了。”
宣幽:“那,我們還需要在這裏住上多少時日”
靈若一聽他的話裏有話,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空上前說道:“宣小王爺的信鴿被殺了,而且晚上的飯裏被人下了毒。”
靈若聽後,緊蹙起秀眉。
“這一時半會是走不了了,殿下的傷剛剛癒合,若是輕易挪動,崩了傷口,那就糟了,這次,恐怕要比匕首拔出來之前還要糟。”
宣幽:“最快、最慢都要多久,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靈若:“最短十日,最長我說不準。”
宣幽:“好,我明白了。”
他走到一旁的書桌,拿起筆來,接着寫信。
靈若走過來幫他研墨,“宣幽,信鴿都被打下來了,你要如何將信送出去呢”
宣幽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暖暖的,“偷偷的送信不讓,那我就正大光明的送唄”
靈若看着他,“讓敖家的人去送”
“聰明”
靈若放下墨棒,“正好,我去準備幾服藥,你一併拿過去,當做是送信的藉口。”
宣幽將信裝進了信封之中,依舊是幾句報平安的話,別的沒有多說。
他最先拜訪的,是族長敖林傑,因爲那裏距離東廂最近。
敖林傑一聽下人來報宣幽來了,便出門迎接。
宣幽:“前輩,您的身體怎麼樣了”
敖林傑:“不打緊,我這身子強健的很,歇個幾日,便沒事了。”
二人寒暄片刻,宣幽把靈若的藥拿給了他,而後便取出了信封,請他派人代爲送去太子殿給宇落。
敖林世問道:“你說的這個宇落是何人”
宣幽斂下眸子,“是敖宇翔的王妃。”
王妃
敖林傑驚奇道:“這小子阿不,侄兒,他何時娶得親,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呢”
宣幽:“對於這事,其實我也不很清楚,當我知道的時候兩人已經成了親了。”
“嘶”
宣幽:“因爲敖國那裏需要她撐着,她走不開。”
敖林傑意會的點點頭,“看來,敖宇翔的這位王妃不是一般的人啊”
宣幽頷首淺笑,心下想着,確實不是個一般人啊
二人閒聊了一會,宣幽看時候不早了,便起身。
“沒什麼事,晚輩就先告退了,前輩您多多休息,萬望珍重身體。”
敖林傑拍了拍他的肩膀,“敖宇翔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氣啊”
“您實在擡舉晚輩了。”
宣幽道了別,往院外走。
出門時,他恰巧碰見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子,雙方點頭示意,而後,宣幽便走了出去。
那女子,應該是敖林傑的女兒,敖詩兒。
而後便是拜訪四叔和六叔的宅邸,當然,一半是爲了答謝,一半則是爲了探聽一下虛實。
發現這個家族之中,每位長輩膝下都是一兒一女,四叔和六叔的家裏人都很齊全,獨獨在大伯父敖林傑家沒有見到伯母,他似乎是個鰥夫。
小一輩的人基本沒有見到,這一趟下來,沒有發現與打落信鴿有關的線索。
不過,好消息是,宇落的信已經託大伯父給送出去了。
回到東廂,只有空在屋裏坐着,昏昏欲睡。
宣幽問道:“靈若姑娘呢”
空:“她怕敖家人下黑手,便自己出門採草藥去了。”
宣幽:“這姑娘,膽子倒是挺大。”
空:“她啊,一直都是那樣,而且她似乎天生就會這個似的,治病救人簡直就是信手拈來。”
宣幽走進牀邊,此時敖宇翔依然安靜的在那躺着,呼吸均勻,與常人無異,嘴脣的紫黑色也明顯褪去了許多。
“他怎麼樣,有沒有變化。”
空:“靈若姑娘說主子身體的恢復速度驚人的快,可不知爲什麼,就是一直昏迷不醒的”
慢慢來吧
恩,只能這樣了
太子殿。
宇落剛從皇宮回來,便被告知慕婉嫣來了。
她緩步從大門往裏走,根本就沒把慕婉嫣的事放在心上。
心下思慮着這陣子還會發生什麼大事,她想提前都安排好,這樣子,自己就可以抽身去找敖宇翔了。
默前來迎接宇落,不免又在旁邊提醒了一句,“主子,慕婉嫣這次來,怕是想直接入住太子殿,往後就不走了。”
宇落登時停住了腳步,“你是說,她這是要自己把自己嫁進來了”
默點頭,“前陣子她就一直送信過來,想住進太子殿,而主子一直沒有理睬她。”
辰惜:“看樣子,她是抓住了姑爺不在的空子,纔來與少主爭的”
默對他的話表示同意,“慕國公主心機頗深,主子,您千萬小心。”
宇落斂下眸子,秀眉緊鎖,怎的偏趕上這個時候。
本大小姐哪有時間與她在這瞎耽誤工夫,我還趕着去見敖宇翔呢
三人來到了會客殿,此時慕婉嫣正端莊的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等候着。
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再配上那姣好的容貌,不得不說,慕婉嫣她,確實是個少有的美人。
見宇落進來了,她欣喜若狂的迎上前去,一陣噓寒問暖,語氣親切的,就如姐妹一般。
“妹妹何時回來的,妹妹這陣子都去了哪裏,怎的回來了,也不知會一聲,姐姐可想你了。”
“要是早知道你回來了,我早就來看你了。”
宇落轉身坐在了一旁的太師椅上,只簡短的回了句,“剛回來。”
慕婉嫣見她落了座,自己也訕訕的坐了回去。
“妹妹,一年未見,你清瘦了許多,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麼苦,快來與我說說”
宇落瞧着她那一臉的歡喜樣,心下冷笑着,怎的,受什麼苦了與你說說,好讓你樂呵樂呵,是麼
她一臉委屈的回道:“苦,倒是挺苦的。”
“妹妹這是怎麼了”
慕婉嫣說話的聲調明顯上揚,傻子都能看出來,她這是明細的幸災樂禍呢
宇落坐在太師椅上,手肘擱在一旁的茶桌之上,託着小臉,認真的說道:“是與夫君分別的太久了,飽受相思之苦。”
慕婉嫣聽後,眼角不由得一陣抽搐,醋意頓時就衝了上來。
不過,她很快便調整好了儀態,恢復了一個公主該有的姿態。
她知道,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怎麼也要厚着臉皮留下來,纔能有機會把眼前這個女人鬥下去。
慕婉嫣早就做好了打算,今日,便是說什麼,她都要留在太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