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行烈跪着到了喬慕慕的面前,狠狠磕了三個頭,“南宮慕,我知道你一直都爲我和她好,是我辜負了她,也是我辜負了你的好心,對不起,我道歉,我誠懇的道歉。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是我的愚蠢和自負害死了她,我只是想做一點補償。我知道我罪大惡極,我做了最愚蠢最殘忍的事,我也不敢求死。死不足以讓我受到該受的懲罰,我願意這麼一輩子懺悔,愧疚,痛苦,我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夠陪在她的身邊”
“當我求你了,告訴我,她在哪裏”
“活着不能陪着她,死了,我也想要一直守着她。”
“我答應你,我會一輩子守着她,再也不背叛她。”
“求你了,求你”風行烈繼續磕頭,腦袋撞在地板上,砰砰砰的響,不一會兒的功夫,地板上全都是鮮豔刺眼的血。
江辭看得不忍心,想上前說情,殷朗拉住他,衝他搖了搖頭。
他明白殷朗的意思,只好轉過身去,免得自己看了又不忍心。
喬慕慕就這麼冷眼看着,可是個人都能看的出來她被感動了,她眼底泛着的柔軟淚光在漸漸侵蝕着她的理智,她的憤怒,以及她的恨。
“求你求求你,我只是想見她,想守着她,我發誓,我決不再辜負她。”
“我欠你一個巨大的恩情,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隨時把這條命給你,只求你再幫我最後一次。”
“求求你了。”
砰砰砰,砰砰砰。
他每說一句話,都會在地板上磕一個頭,原本還算蒼白的額頭現在佈滿了鮮紅的血,與他臉上的雪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對不起,對不起”
“求求你了。”
風行烈好像一個瘋子,除了磕頭,就是求她。
喬慕慕不忍再看下去,她突然大聲道:“好”
一個字,就讓風行烈靜若木頭。
“風行烈,我可以答應你,讓你去見她,也可以讓你爲她守墓。可你必須做到你承諾的,一旦你去了,就是一輩子你這一輩子都只能在那個孤島上活着了,你再也不能回來,明白嗎”
再也不能回來
江辭瞪着喬慕慕,她什麼意思
然而,對風行烈來說,只要可以守在路華濃的身邊,他做什麼都可以。
別說是孤島了,就算是地獄,他也會去的。
“所有的東西我都會讓人發給你,你今晚就走。我不想再看到你,別再來找我了”
風行烈真誠的再磕了一個頭,沙啞着聲音:“謝謝。”
這兩個字分量太重,喬慕慕受不起。
她一言不發的進去,不再糾結於風行烈的事。
“殷朗,進來幫我剝大蒜。”
“哦哦,好的。”
江辭扶着風行烈走了很久,殷朗也一直在觀察喬慕慕的臉色,悄悄給戰弈辰把這裏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誰知他家爺居然淡定的很,只回復了一個字:好。
好什麼好
烈少都要去做守墓人了,還是個孤島,哪裏好了
風行烈是個人才,就這麼走了,殷朗覺得怪可惜的。
很快,風行烈就收到了所有的信息,包括路華濃在三生閣受罰,不肯答應重新回到三生閣,成爲總管,更不肯答應放棄他。
就連路華濃臨死的那些話,也被喬慕慕讓人整理成資料,全部發給了風行烈。
她要風行烈滿懷愧疚和痛苦、遺憾、自責地去守着路華濃。
路華濃的墓地不在扶風,也不在a國,而是在海外一個名爲月亮島的地方,那個地方與世隔絕,當地的土著民都十分善良熱情,而路華濃的墓地就在那座島上,在一個最安靜、最美麗的地方。
風行烈誰也沒帶,一個人去了月亮島。
江辭很擔心,可風行烈是個下了決心絕不改變的人,何況他知道,他的濃兒不想有人打擾了他們。
風行烈手底下的人,還有他名下的產業,就連他無聊時搞的一些協會,全都轉到了喬慕慕的名下。
喬慕慕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就變成了一個億萬富婆。
對於她身家的巨大變化,作爲她丈夫的戰弈辰表示很淡定,也很理解。
“這個風行烈真是我什麼時候說過要他的東西了”
“他把這些身外之物作爲謝禮給你,也無可厚非。”男人坐在餐桌上,慢慢舀着雞湯,一口一口的品嚐。
喬慕慕把做好的水果沙拉端過去,坐下:“你說實話,我這次做錯了嗎”
“沒錯。”
“可我讓他去守墓,會不會太過分了”
“守墓是他想要的,比起整日墮落、不知世事地自嘲、自責,我覺得守墓更適合他。”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喬慕慕嘟起嘴巴,不悅道。
男人舀了一勺子的湯喂她,“湯很不錯。”
“誰和你說湯了”
“你喝完了,我再說。”
“”喬慕慕老老實實把湯喝了。
她第一次煲湯,按照食譜上做的,味道還不錯,就是人蔘放多了,不知道會不會流鼻血。
喬慕慕可不承認自己人蔘放多了,反正戰弈辰看起來人高馬大的,應該承受得住,要是真流鼻血了
大不了她下次少放幾根人蔘就是了。
“現在風行和路華濃都是求仁得仁,你心地善良,又重情重義,幫了他們這一次,他們會感激你一輩子的。”
“我什麼時候幫他們了”
喬慕慕白了男人一眼,繼續道:“我不管,反正風行烈答應了要守墓一輩子的,如果他沒有那個命,他就得一輩子在那裏,你不準告訴他,也不準去找他。”
“都聽夫人的。”
“你別顧着喝湯,你得給我個保證。”
“我保證。”
“你還喝。”
“夫人熬湯的手藝那麼好,我不喝豈不是對不住夫人的手藝”
喬慕慕徹底無語了。
她擡眼望天花板,也不知風行烈這會兒到月亮島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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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一個低調神祕的人來到了月亮島,他第一時間趕到了那座四周種滿了鮮花和綠植,安靜又不失雅緻的墓地,這墓地一看就是私人墓地。
夕陽西下,金燦燦的陽光照在墓碑之上,上面除了一張小小的黑白照片,還刻了幾個字:路華濃之墓。
他看到這幾個字時,胸口狠狠抽搐着,渾身的細胞都僵住,連心跳都快停止了。
那天晚上,他開槍的那一幕,就好像一個纏身的噩夢一樣,一直存在於他的腦海中。
他跪在墓碑前,無聲的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