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下心來,睜開重瞳打量着。
眼前景色一變,絲絲黑氣從地表瀰漫出來,連草叢的蛇蟲都被毒斃了。我撿起一根棍子,把泥土給掘開,底下滲出腥臭的血液來。
很臭。
我繼續往下挖,翻出幾塊骨頭來,不是人的,是兇獸的遺骸。
我一想就明白了,最近殺掉的兇獸成千上萬。戰鬥過後,值錢的部位被帶走,剩下地多半是就地掩埋了,沒想到居然有人會在這上頭動手腳。
這麼多兇獸倒下,我極目眺望,遠處有一處石臺。
兇獸的血倒灌過去,把石頭染得腥紅如血。我走過一瞧,上頭開着個口子,噴出了一縷縷的霧氣,把這兒的古怪給遮掩住了。
是了,難怪我在外頭乧沒有瞧出破綻,要不是一個跟頭摔進來,根本不會發現這兒的兇戾。
感覺到我的靠近,石臺上發出猩紅的光,詭異的符咒一溜兒亮了起來。
幾具屍骨從地下爬出來,抖落泥土,空蕩蕩的骷髏架子上只有眼窩裏發出紅光。它們嗷嗚叫喚着,就朝我撲了過來。
我拿起青銅棍子,輕輕一打。
這些屍骨變成的兇獸立刻被打的散了架,我吹口氣,直接碎成了一地的骨頭渣子。
雖然這些屍骨比起生前還要兇悍,可到底是死物。石臺上傳來了嘶吼,居然趴伏着兩頭翼龍,骨翅大張,朝我張嘴一噴,一股墨綠的屍氣裹着血氣衝過來。
青銅棍子上衝起一股屍氣,直接把它給撞開了。
我眉頭一皺,地下埋着那麼多的兇獸殘骸,難道要一個個殺過去。我掐着法印,火山咒隱隱成形,乾脆來個暴力大招,把這兒全都給毀了。
旁邊伸來一隻手,按着我。
“別亂來,你看石臺底下。”
是洛風嘯進來了。
我看着下面,才發現石臺底下積着個血泊,裏頭氣泡咕嚕嚕地翻滾着。我定睛看去,才發現裏頭買着一杆長幡。
紅豔豔地,因爲被鮮血浸染了,反而沒有留意。
我腦子裏靈光一閃,說道:“這是化血幡?難道是田家的人做的手腳?”
當時在陰曹,沒有化血幡的轉靈陣就差點把鬼門關給打破了,這下子準備如此周全,只怕整個三山都會遭受巨大的衝擊。
到時候兇獸大舉侵入,想逃都逃脫不了。
“真是有夠心狠地,三山教幾萬人都要死光了。”
我想把化血幡取出來,洛風嘯說道:“沒事,看我的。”
他一揮手,石臺上繚繞的血光避讓開去。看他一抹,上頭的符咒一下憑空消失了,他重新畫了個新的,然後把一張符紙交給我,說道:“拿着它就好。”
等我們走出去,後頭安靜無蹤,看不出絲毫的異樣。我心裏冷笑,等到三天後動手,到時候要你們好看。
看到我們,他先是一愣,然後看着我哥,激動地說道:“是您,您回來了?”
洛風嘯擺擺手,道:“你把地心焰交給我弟弟,很好,做的不錯。”
出塵子慌的急忙擺手,說道:“不敢,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當不起您的誇獎。”他看着洛風嘯的眼神又激動又興奮,過了會兒,纔想起了正事。
他把一個玉盒拿出來,遞給我看。
“蠱王,不辱使命,我把東西拿回來了。”
我急忙打開,幾根觸鬚攀爬出來,裏頭躺着一個人形的靈藥,發出淡淡的金光,真的是金色的鬼菩提。我心裏歡喜,這個金色的鬼菩提如此靈性,肯定是不止四百年了,急忙拿給了洛風嘯。
他看了下,就把要跑出裏的鬼菩提彈了回去,用符紙封了。
“你留着自己用吧,我用不着這個。”
我一下愣住了。
方浩說過,這東西對我哥有用,怎麼現在又沒用了?洛風嘯淡然道:“那是一百年前的事情,當時我的境界沒有掉落的話,這東西確實有用。現在千年的大限快到了,喫再多都於事無補了。”
我嘴皮子蠕動着,不知道說什麼好。
費了這麼大的勁兒,我一直在努力找着,結果卻一點用場都沒有派上。洛風嘯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想打擊我,所以沒有管我。
我堅持要他喫下去,說道:“哥,這可是神藥,肯定能管一點用地。”
他推開來,說道:“傻小,你留着吧,對你的用處更大,能救你的命。”
我想到李敢,就恨的牙癢癢,如果不是他暗算偷襲的話,我哥也不會遭殃了,禍根都是當時種下地。
酆都大帝跟我說過,陰陽玉佩的力量不能輕易使用,即使我回到了過去,什麼都改變不了,反而會惹出更大的禍患來。
見我難過,洛風嘯拍拍我的頭,說道:“不怪李敢,他汲汲於功利,是沒法子躲過黑影的誘惑地。他在李家人身上都留下了手段,沒有法子,是我太大意了。”
我擡頭看着他。
洛風嘯淡淡道:“我以爲把他帶回茅山,親自教授法術,就能阻礙黑影的手段。沒想到還是想岔了,反而留下了禍根,以致於後來茅山派盡成瓦墨,都是我的疏漏。”
茅山派的覆滅一直是個謎,道門的人語焉不詳,只是推測是龍門魁首在背後搞的鬼,我是不太信地,原來是李敢。
好在這廝死了,要不然我肯定不會放過他。
我問道:“哥,真的沒有法子嗎?那個黑影不也存在了上千年嗎?”我看他倒是活蹦亂跳地,到處煽風點火。
“等你見到,就知道究竟了。我就是不想跟他同流合污,纔會離開天柱山。”
“其他就沒有法子嗎?”
洛風嘯猶豫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