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得古怪。
這麼說,這幫人講究的是清靜無爲?
“他們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不插手人和兇獸之間的鬥爭,很少會與外人往來。”
嚴伏久想了好一會兒,對這個地方也是知之甚少。
我心裏越發古怪,聽起來像是一幫隱世的修道人,但是從萬凰山的事情,還有獸真人來看,這幫人一點都不清淨,反而是野心勃勃。
外頭傳來一聲怒吼,是巨狼的嚎叫。
這畜生聲音嗚咽,漸漸變得衰弱下去。
鬼面從外頭進來了,滿身都是鮮血,得意道:“這鬼東西想把我喫掉,被我抓爛了脾胃,把肚皮硬生生地撕開了。”
他沒有瞧見獸真人,惱道:“難道又叫這廝給跑了?”
他看着嚴伏久,面色不善,道:“小子,我們可是救了你的命,你卻有事情瞞着我。”這廝滿身的戾氣,嚇得嚴伏久不輕。
這小子苦笑道:“我只有幾日的活頭,欺騙李家主對我有什麼好處呢?”
他從懷裏拿出一份布帛。
“我昏迷後,被送回了山門,身上就被塞了這東西。”
這布帛上記載着,祁陽山就有一株絳珠草,但是被龍脈守護,想要拿取非常危險。
“我醒過來,瞧見家主來了,就知道有人想要害您,就把這帛書藏了起來。”他正色道,“龍脈太危險了,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鬼面臉色舒緩起來,說道:“算你還有幾分良心。到底是誰在搞鬼?想要絳珠草的話,自己去拿,幹嘛要設計坑害你?還不知道是真是假呢?”
我把兩份帛書拿出來,比較了一番,果然是一般無二。
貓妖趴在我的肩頭,說道:“絳珠草的確有一株,但是當年下落成謎,也不知道是不是落在祁陽山。”
我聽得若有所思。
鬼面忽然攔在我們跟前,露出戒備的神色。
“誰?”
洞穴深處傳來了腳步聲,有個人搖搖晃晃地過來了,把身影拖得長長地。
還沒靠近,就透着濃烈的血腥味。
“是獸真人?”嚴伏久眼珠子瞪得大大地,充滿了錯愕。這廝剛纔從後面逃脫,沒想到居然回來了。
他渾身是血,眼神變得猩紅,透着瘋狂的氣息。
“李霖,我要你死。”
他的鬼面具和獸皮都沒了,血戰鼓和血雀矛也不見蹤跡,就像是被剝光了一樣,第一次露出了真面目。
“是你。”
我皺起眉頭,早就知道這廝是個熟人,沒想到竟然是葉旭。初次見面時,他還是個英氣勃發的青年,如今卻是滿面皺紋,衰老的不成樣子。
“摩玉崖爲什麼要這麼做?”
他神色悲愴,嘴巴張張,忽而發出慘叫。
他滿身是血,氣息兇戾,不要命地朝我撲了來。鬼面推開我,一下子迎了上去。葉旭嘿嘿怪笑着,任憑鬼面的手臂戳破胸膛,把他的心臟抓出來。
“不好,快躲開。”
一股危機感冒了出來。
葉旭帶着悲憤和不甘,狀若瘋癲,渾身透發出一種古怪的甜香。砰,他的身體轟地一下就爆炸開來了,鮮血和碎肉飛舞着。
甜香瀰漫着,即使閉住口鼻,也黏糊糊地落在皮膚上,然後往身體裏鑽進去。
我張嘴一吐,就噴出太陽火來。
這種陰邪氣息被火焰一燒,發出吱吱的聲響,過了好久,纔不甘心地散掉了。
“這是怎麼回事?這廝明明跑掉了,爲什麼還要回來,就爲了送死?”鬼面滿臉都是不理解。
我拈起一塊碎肉,黏答答地,泛着噁心的甜香。
嚴伏久面色難看,說道:“只怕他的血肉有問題,我們快些回去,請老鳥先生幫忙看一看。”
等我們從洞穴裏退出來,火龍道人也來了。
他大叫道:“怎麼樣?獸真人捉到了嗎?那廝果然要從後頭跑,被我給堵了正着,他打不過我,用了催發潛力的符紙,又逃了回來。”
“死了。”鬼面指着洞穴。
“那就好,這個禍害總算是結束了,從此咱們就能高枕無憂了。”他哈哈笑了兩聲,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我們臉色難看。
鬼面冷聲道:“我記得獸真人身上帶着許多法器,怎麼一個都不見了?”
我們仔細搜尋着,幾件法器彷彿憑空失了蹤。
等回到了祁陽派,老鳥給我們一診脈,就跳腳道:“準備後事吧。”
鬼面大喫一驚,叫道:“難道真的中毒了?我不怕毒,沒有毒能奈何我。”
老鳥翻了個白眼,說道:“你是頂尖厲害的兇獸,普通的毒自然拿你沒法子。但是這可不是一般的毒,而是叫做死煞香。這種毒不會傷害肉身,但卻會腐蝕魂魄。一開始還不覺地,漸漸地就會擴散開來,要了你的命。”
鬼面不信。
老鳥哼道:“這毒就跟癌一樣,哎,你們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能活多久?”
“最多一個月。”
火龍道人義憤填膺地叫道:“那個獸真人太壞了,哎,可惜了啊,李霖,你要是聽我的勸,早點把雙龍剪拿出來,一下子就能要了他的命。”
雙龍剪是烈和弼的脊椎煉製地,每次駕馭,兩龍都會產生猶如刀割的痛楚。
我答應了兩兄弟,會毀掉所有用他們血肉做成的法器,自然不會用。
火龍道人翹起了大拇指,說道:“你真是個守信用的人。”
確認我中了毒,貓妖最焦急。
“李霖,這可怎麼辦纔好啊,你不能出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