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她伸出手指來,指着那些小朋友們。
這些小朋友都是難民營和滿城裏面百姓的孩子,在日軍連續的轟炸和炮擊之中,也有很多平民受傷。他們之中有很多人,都是被安娜羅伯特拯救了性命。
夏陽說道:“郝參謀的英文不錯,你可以和他學習一下。”
安娜羅伯特卻一撇嘴角道:“不,郝參謀在教艾迪醫生和馬特爾醫生。我要你教我。”
看着安娜羅伯特幾乎是在撒嬌的樣子,夏陽頓時有些喫不住了。急忙將帶給安娜羅伯特的東西放在牀邊,說道:“那個···東城門的防線我去視察一下,回頭再來找你。”
說完,他就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看着落荒而逃的夏陽,安娜羅伯特醫生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喫喫的笑了起來。
而在醫院裏面的那些傷兵們,雖然不知道夏陽和安娜羅伯特醫生,都說了些什麼。但是看到自家團長落荒而逃,他們自然而然的就聯繫到了男女之間的那些事情上。
於是這些閒着無聊的傷兵們,立刻開始起鬨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真是好不熱鬧。
“我看咱團座,那就是悶騷。你看剛纔安娜醫生隨便說了幾句話,咱團座就跟個害羞的小媳婦兒一樣。”
一個學生兵這時候補充道:“你們懂什麼,這個用古代的詩詞來說,那就是‘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夏陽要是知道,自己在那些傷兵的眼中,已經變成了一個“害羞的小媳婦兒”那還不得給氣死。
秋雨下了整整一天,日軍在連續進攻了保定城一個星期之後,終於在今日停止了進攻的步伐。
而駐守在保定城各處的國軍士兵,也終於能夠得到短暫的休息。
在傍晚時分,滿城的北城門外,出現了日軍的十幾輛挎鬥摩托車。
此時秋雨稍歇,這些日軍並沒有攜帶槍支,在距離北城門四百多米的範圍,便停了下來。顯然不是來攻打滿城的。
這些日軍雖然沒有攜帶槍支武器,但是卻帶了軍鼓和大喇叭,甚至還有薩克斯,以及黑管這些西洋樂器。
他們是14師團的軍樂隊,此時來滿城的陣前,倒是有一種來罵陣的架勢。
魏星在望遠鏡裏面看着這羣人,便用那口地道的天津話說道:“介羣孫子,介是幹嘛?唱大戲?”
“八成是扭秧歌!”劉富冬道。
夏陽將劉富冬手裏的望遠鏡搶過來道:“什麼扭秧歌,這羣小鬼子應該是他們軍樂隊的。”
這時候,十四師團的軍樂隊,在一個戴着白手套,身穿黑色制服的指揮帶領下,開始列成了整齊的三列。
那個戴着白手套的指揮,開始揮動着手中的指揮棒,指揮着手下的軍樂隊演奏。
軍樂隊的幾十個人,同時演奏,動靜倒是不小。樂聲穿越過泥濘的原野,最終迴盪在了北城牆的陣地上。
劉富冬問道:“他孃的,這羣小鬼子這是吹的啥曲子啊?嗚嗚啦啦的,怎麼給叫魂兒似得?”
夏陽道:“是他們的國歌《君之代》本來就是一首叫魂兒的曲子。”
胡三不禁問道:“團座,你還知道小鬼子的國歌呢?”
夏陽笑道:“我還知道他們的國粹呢!”
“什麼國粹啊?”胡三問道。
“女優啊!”夏陽笑嘻嘻的說道,不過其他人聽了,都不是很理解這個詞語的意思。
這時候夏陽道:“劉富冬,你去告訴張縣長,讓他召集縣城裏面所有會吹嗩吶的,我們可不能輸給小鬼子。”
劉富冬聽了,便急忙向城內跑去。
隨後夏陽又對旁邊的胡三道:“胡三,你讓何長興過來,拉上他們的迫擊炮小隊。”
胡三一聽,似乎明白了夏陽的意思,頓時露出來一個我懂的笑容,風風火火的就向城內跑去。
滿城裏面那些吹嗩吶吹笙的,平常都是給紅白喜事吹。這一次聽說要和小鬼子比一比,頓時都來了精神。
他們雖然沒有拿槍上戰場的本事,但是拿着嗩吶給自己這邊兒的人爭臉,都還是有信心的。
一直都躲在防空洞裏面,生怕被小鬼子的炮彈給炸死的張縣長,這一次也是親臨現場。
這段時間滿城裏面實行了物資管制,但是人家張縣長卻沒有一點點變瘦的樣子,臉上的肉好像還多了不少。
夏陽伸出手來,拍了拍張縣長那圓乎乎的臉龐道:“張縣長,你這伙食不錯啊,我看這幾天你好像又長胖了啊!”
張縣長委屈的說道:“不是胖,這是浮腫啊!餓的浮腫了都。”
說着,他狠狠的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下道:“你看,哪裏還有肉。”
夏陽不理會這些,直接轉身對身後那些集合起來的十多個吹嗩吶吹笙的,高聲道:“小鬼子在那邊兒,用西洋樂器叫魂。我們不能輸給他們,現在我們就用自己民族的樂器,把他們壓下去!”
“那長官,我們吹什麼啊?”一個年歲稍長的老師傅問道。
夏陽想了想,便高聲道:“《百鳥朝鳳》我們就吹《百鳥朝鳳》!!”
那些吹嗩吶的師傅聽了,頓時情緒高漲。這是他們最基本的曲目,每個人都不知道吹了多少遍。
不一會兒的功夫,這些吹嗩吶的師傅們,就已經在北城門的陣地上站成了一排。
“開始!!”夏陽一揮手道。
聽到夏陽的命令,那些吹嗩吶的師傅們,頓時鼓起了腮幫子。
嗩吶那高亢清亮的聲音,頓時就傳遍了整個曠野。
嗩吶號稱“樂界流氓”在一衆音樂學院之中,甚至是交響樂的演奏之中,嗩吶往往可以做到先聲奪人。只要嗩吶出現,其他的樂器基本都會被它所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