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嗩吶一出聲,這些樂器的聲音,都會被壓制住。
小鬼子的軍樂隊人數不少,加起來足足幾十個。可是四團陣地上的嗩吶一出聲,他們那邊兒頓時啞火了。
因爲他們甚至已經聽不到自己手中樂器的聲音了,滿腦子裏迴盪的,全都是嗩吶那高亢明亮的聲音。
再加上這邊兒演奏的還是《百鳥朝鳳》這種高亢的曲子。小鬼子手中的薩克斯,還有提琴,乃至鑼鼓,頓時就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此時在他們的耳朵裏,只有那高亢無比的嗩吶聲。
這聲音曾經出現在中國幾乎每一場紅白喜事上面,如今又一次迴盪在了他們的耳中,當真是有一種魔音灌耳的感覺。
不過小鬼子還是不甘心,他們軍樂隊的指揮,將手中指揮棒好好舉起來,示意手下的樂隊成員,演奏的高亢一些。
這一次,他們選擇演奏《卡農》這首曲子。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演奏。
因爲樂隊的演奏,不僅僅需要看指揮,也需要聽旁邊同伴樂器演奏的進程,而後讓自己的樂器在合適的時候,發揮出來自己的作用。
但是他們完全錯了,因爲他們根本就聽不到自己同伴樂器的聲音。此時在他們的頭腦裏,只有嗩吶的聲音撞擊着他們的神經和耳膜,如同是山呼海嘯,驚濤拍岸。
看到小鬼子那邊兒的演奏停止了,這些嗩吶師傅們吹的更加起勁了。紛紛拿出來喫奶的力氣,拼了命的提高嗩吶的音調,他們演奏的《百鳥朝鳳》頓時變得比之前更加熱烈!
嗩吶的聲音迴盪在原野之上,就像遭遇了颱風的海面一般,到處都可以聽到震耳欲聾的雷聲,以及風暴推進的聲響。
一旁的劉富冬看這羣師傅們吹得歡喜,他也是有些按捺不住了。將自己的上衣一扒下來,不知道從哪裏找來兩個軍帽,便開始在那裏扭起了大秧歌。
他身材高大,長得也頗爲敦實。這屁股扭起來的時候,當真是給人一種肉濤洶涌的感覺。模樣也是頗爲滑稽,看的旁邊的士兵哈哈大笑起來。
夏陽心說這個傢伙,到底是東北的,這樂天的性格和逗樂的精神,即便是到了戰場上面也沒有絲毫的改變。
小鬼子那邊兒也是徹底懵逼了,碰到動靜這麼大的樂器,他們也是有苦說不出。
最後沒有辦法,那個只會只能高舉起來大喇叭,開始對着北城門這邊大喊起來。他們喊的話當然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夏陽多多少少還懂一些日語,在這羣小鬼子口中夾雜着的“八格牙路”他還是聽得明白。
於是夏陽便罵罵咧咧的說道:“我靠,這羣小鬼子竟然敢罵我們。”
魏星這時候不服氣的說道:“團座啊!介咱們可不能忍啊!咱們也罵他們!”
但是夏陽卻直接對身後的何長興招呼道:“老何,咱們的迫擊炮呢!這羣小鬼子站在四百多米的距離,真以爲我們的人幹不動他們嗎?”
他們也不用在這裏瞄準了,剛纔陣地上的人都在那裏聽嗩吶的時候,何長興就已經讓手下的人瞄準了對面軍樂隊。
他自然知道夏陽要幹什麼,所謂的先禮後兵,就是先和你文鬥,再和你武鬥。
吹嗩吶是要吹的,這是要在氣勢上壓倒你,精神上消滅你。但是該拿炮轟,我還是要拿炮轟的,這叫做從肉體上毀滅你,從身體上超渡你。
“弟兄們,轟死狗日的小鬼子,放!”何長興大吼一聲道。
隨後那很久都沒有派上用場的四門迫擊炮,一同將炮彈發射了出去。
“嗖!!”
隨着一陣破空之聲,那炮彈準確無誤的落在了那支軍樂隊的腳下。
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怎麼回事,那些迫擊炮彈就已經在這些手持樂器的日軍腳下爆炸了。
“轟隆隆!”
一聲聲巨響傳過來,那羣小鬼子頓時就被炸翻了一大片。有的被迫擊炮彈的衝擊破炸飛出去三四米。還有的則是被迫擊炮的破片,給弄得渾身血肉模糊。
慘叫聲從遠處傳來,但是卻被嗩吶聲給壓制住。
原本帶頭罵人的軍樂團的指揮,這時候也閉了嘴,因爲他的腦袋都被迫擊炮彈給炸歪了。倒是他手裏的那個大喇叭,還非常堅挺的躺在地面上。
那羣小鬼子頓時愣神了,原本以爲這是一場文鬥,最多也就是打打嘴炮。這對面怎麼還拿炮轟呢?
他們可沒有攜帶什麼重武器,拉上自己受傷的戰友,就坐上挎鬥摩托車向自己的營地狂奔過去。就連他們的樂器,都被丟了一地。全然沒有了剛剛來到這裏挑釁的時候的架勢。
何長興又連放了幾炮,等到那邊小鬼子已經跑遠了,這纔算停了下來。
看到那羣小鬼子炮回了營地,夏陽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馬上高聲道:“弟兄們,小鬼子八成要炮擊我們了,準備進防空洞。”
說完,他就帶頭向防空洞跑了過去。
滿城的上空,防空警報再次拉響了起來。
十分鐘的時間不到,日軍那邊報復性的炮火轟擊就開始了。
何長興聽着外面隆隆的炮聲,對旁邊的夏陽道:“團座,這小鬼子的炮彈就是多啊!我們這邊才放了幾炮而已,小鬼子愣是對着我們轟了一個多小時。”
夏陽打了一個哈欠道:“小鬼子工業基礎好,佔領了東三省之後,又找到了鐵礦和煤礦。他們這一天打的炮彈,甚至比得上我們59和29儲存的所有炮彈數量了。”
何長興這時候說道:“對了,軍長不是還答應我們,給我們打兩個基數的炮彈嗎?這兩個基數的炮彈什麼打過來啊?”
夏陽往西邊指了指道:“咱們那兩個基數的炮彈啊,恐怕都被打到上北縣城了。那邊兒遭受的攻擊壓力比我們滿城還要大,小鬼子攻擊上北縣,可是動用了整整一個師團的兵力。曹師長能夠堅守到現在,着實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