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鬧過情緒，但只限於心理活動。百十頭羊，總得有兵管。老兵這樣想，心也就安了。
再有半年，老兵就要卸任回鄉。退伍後幹什麼，老兵沒想過。
新兵上山，老兵很高興。
老兵置了一桌山珍野味，以水代酒，爲新兵接風。新兵不停地喫菜，老兵不停地話。
老兵侃了一大堆養羊之道，很得意自己這一套從實踐中得到的經驗。新兵抹抹嘴，還是在山上好，這些菜我從來沒喫過，真夠味
老兵醒來，生起火做飯。新兵打着哈欠，揉着眼出門。
“怎麼夜裏沒睡好”老兵。
“嗯”。
“想家啦”
“沒，沒想家。”
“那怎麼沒睡好”
“可能是剛上山，不習慣。”
“這沒事，我剛上山時，也和你一樣，過兩天就好了。”
新兵沒再什麼，捧着木棍直往鍋底下塞。火竄得很高。
六天下來，新兵還是沒習慣，放羊時，走着走着，就能睡着。
老兵心疼地，你回去睡吧。新兵也沒客氣。
中午，老兵回來時，新兵還在睡。看着新兵睡得很香，老兵心想，不是蠻好睡的嘛，怎麼一到晚上就睡不着
新兵睜開眼，太陽已經下山。老兵端上熱騰騰的飯菜，，喫飽了，我找你有點事。
兩人坐在山石上，山風徐徐飄拂。老兵，你有什麼事瞞着我新兵心頭一緊，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做錯了。他手裏若無其事地玩着石子，顫顫地，沒，我沒什麼事瞞着你。老兵，別蒙我了，你要沒什麼心事，那爲什麼晚上睡不着老兵的話讓新兵一身輕鬆，但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老兵怎麼問，新兵只是笑而不開口。老兵急了，從工作角度，我是你領導，從生活角度，我是你老大哥，你要信得過我，就告訴我你的心事，興許我能幫你一把。
新兵拗不過，只好，其實也沒什麼心事，只是你睡覺打呼嚕，擾得我睡不着，不過，時間長了，會習慣的。
老兵一把握住新兵的手，握得很緊很緊。
第二天，老兵下山，是找治呼嚕的藥方。
老兵夾着一捆草藥回來，一見新兵就，遇上一老中醫，給了我一個祕方，喝了就見效。不過得天天喝。新兵，這草藥咋是剛採的老兵，就是剛採的，那老中醫專門爲我採的。
這祕方果然有效，新兵再也沒聽到老兵打呼嚕。
新兵睡眠充足，精神也足，趕着羊滿山亂跑。老兵卻一天比一天瘦。新兵問是怎麼回事，老兵，既然是藥，就有副作用，不過，沒什麼要緊，老中醫了，堅持喝半年就能痊癒。
新兵一想，半年後，老兵就退伍了，他不忍心看着老兵天天喝藥。便，這藥還是別喝了。老兵，不喝，不喝怎麼能治好這呼嚕病新兵一想也對，爲一輩子不打呼嚕受一時之苦也值得。
轉眼，老兵要下山了。新兵覺得應該送送老兵。新兵置了一桌山珍野味，全是當初老兵爲自己接風時的那些菜。
喫着新兵親手做的菜，老兵很開心，你子把我的一套全偷偷學過去了，真不賴。
新兵“你要走了，我有一事相求。”
老兵“什麼事吧”
新兵“能不能把你治打呼嚕的祕方告訴我”
老兵“你要學這幹啥”
新兵“技術多不壓人，多學一點是一點”
老兵“我不教你行不行”
新兵“那不行，現在你已不是兵，軍民是一家，可不要影響軍民團結。”
老兵“”
新兵“剛纔戲言，但我真想知道你的祕方，咱倆兄弟一場，你不至於拒絕吧”
老兵“那好，不過是你逼着我的，其實沒什麼祕方，那些草藥是我自己採的，是絞股藍，和茶葉的功效差不多。我只不過等你睡着了，我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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