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笙冷冷一笑,上次從成都離開時在他父母那拿了一萬,過來又撒謊說家裏一分錢沒給,在崇笙和莫超然手裏又討要一萬,連他哥哥都說他是獅子大開口,在廠裏打工管喫管住錢沒掙個多少到先用了不少。
他便一纏二鬧三不休,撒潑打混不喫不喝非逼着要。莫超然就當時就當着崇笙和他的面打電話給莫父莫母直接拆穿了他,誰知他鬧的更兇了,聲聲威脅所有人要是拿不夠錢就絕不出門打工,要讓大家養他一輩子,還得好喫好喝供着他。
莫父莫母聽聞他的作爲後在電話對面接二連三唉聲嘆氣,之後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只讓莫超然和崇笙快快給了他錢,送這個大爺去到遠遠的地方,就當買個清淨。
這才清淨沒幾個月現在又回來了,其實這也在所有人的意料中,畢竟像他這樣好喫懶做偷奸耍滑的人,人家也用不久他也做不長。
不知這個混世魔王這次又要把這個家攪糊的哪般烏煙瘴氣?更不知莫超然給自己發這條消息是什麼意思。
崇笙無奈搖頭不時責問着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麼孽?最近從未得過片刻安娛不說,如今生活又把這個大爺突然給派遣回來,實在是雪上加霜。
翻開莫超然的電話,猶猶豫豫最終還是播了出去。
“喂?老公?莫文山回來了?什麼時候到的?”
“兩點多才到的,我也剛纔他們才接回來。”
“他們?”
“嗯!他們!”
崇笙眉頭微微一皺心裏有些小抱怨,她不明白既然莫文山到的是自己家,莫父莫母也就算了,連自己丈夫怎麼也不提前通知自己好做點心裏準備,就像她不是這個家的人一樣。
可問了又如何說了又如何?就像知道了這些事就能有她插手的餘地了?
電話那端的莫超然似乎行至一個僻靜獨立處周圍安靜不少,這才捂住電話小聲說了起來
“老婆啊!莫文山帶了個外省的女朋友回來,已經懷了兩個月的娃娃了。
這次回來是來談婚論嫁的,我們和你一樣一提起他就腦瓜子疼。
可是不管他以前有多混蛋,他畢竟是我唯一的弟弟,這也是他人生中婚喪嫁娶的大事之一,老婆你別和他計較太多成麼?
我本來想着讓你在那邊好好休整自己,爸媽的意思你終歸是個大嫂,這種大事也希望你能在場幫忙把把關啊什麼的。
要不你今晚就回來和大家一起喫個飯?你要願意我這會就去接你。”
“別別別!家裏這會肯定忙成一鍋粥了,你也別來接我,我自己打車回來就成。”
掛斷電話崇笙風風火火急急忙忙就是好一頓收拾,畫上了一個溫柔體面的淡妝,尋出一套和藹可親的衣裳。
衛生間裏崇笙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在x悉心照料下氣色已好轉許多,但也仍然會時不時猛烈咳嗽幾聲。
她想起之前的檢查報告裏炎症指標仍高高懸掛在那,且痰液裏的確存在肺炎鏈球菌。雖不是什麼易傳染的菌種,但家裏有個特殊羣體,多加忌諱下也不是什麼壞事。
崇笙臨走時還是給自己套上了一個藍色口罩。雖和她素未謀面,但也算是崇笙對她第一次謹小慎微的小呵護。崇笙不禁有些忐忑,不知未來興許會成爲一家人的新成員會是個什麼角色?
今天是立冬日,從今日起便是正式踏入了成都陰冷潮溼的綿綿長東。
這個時候喫羊雜湯鍋正好應節氣,崇笙突然想起這也是莫文山多少年的心頭好,路過市場時崇笙趕忙叫住了出租車師傅
“師傅師傅!您停這等等我成麼?我去買點羊雜帶回去。”
“成!去吧!今天吃了羊雜可會暖上一個冬呢!不着急,我等你!”
師傅笑眼如春,許是在節氣里人人都得給自己找點快樂。一家人貧富不棄圍着熱氣騰騰的小鍋子涮點清淡甘甜的小羊雜,聊聊生活談談未來,雖然普通至極但又如此美好。
居家過日子是什麼?不就是這樣那正兒八經的一桌飯菜,就算食材簡陋但心意周全。
“老闆!您給我來個十斤羊雜,多挑點羊腸子成麼?”
“成是成!可是小姑娘,你確定要十斤!?”
“確定!家裏人多又都是大人,我弟弟特愛喫這個,一頓喫不完下頓接着喫!哦!不對!
明年家裏就會再添個小仔仔啦!嘿嘿!”
崇笙對着那堆羊雜笑的有些癡酣,也說不出個具體緣由,就是想着那個白花花肉圈圈的小胖子拽着自己衣角,扭扭捏捏討厭糖果的可愛模樣,總覺得有股難以言明的感動。
許是肉店老闆也沾染了上了她的喜慶,他將沉沉一袋子遞到崇笙手裏,說起來更是豪放爽快
“姑娘!原本48一斤的羊雜給你算個45!另外多給你送了二兩羊腸,權當恭喜你家裏添丁的禮物了!節日快樂!記得多喫點,祝你們一家今年冬天都暖暖的!”
“謝謝!謝謝您老闆!”
出租車師傅猶在,毫無半分煩躁不安。這一路冬陽明媚溫暖,雖翠綠蕭條但人潮熙攘好不熱鬧,處處皆充滿着抵禦寒冬的勇敢和堅強。
崇笙突然覺得自己其實也沒有那麼悲傷,畢竟生活就是個巨大的摩天輪,到站了就一定會輪換,無論好的還是壞的。
關於莫文山,崇笙的埋怨和畏懼肯定是有的,畢竟他這些年打人鬧事酗酒賭博應有盡有,可她既然深愛着自己丈夫,便也同樣深愛他的一家人。
崇笙覺得自己只是這世界最爲平凡普通的一個妻子,沒有才貌雙全文武兼備,但就去算渺小的她也仍然和大家一樣,盼望着一家安定美滿。
而新成員的到來興許就是這個轉折點,她既可爲莫文山未來的生活走向提供一個平穩踏實的牽引,也可緩解莫家人在自己身上一直不停傾注的生育壓力。
她希望莫文山好,就像她希望這個家好一樣。她也不知道無能的自己到底可以爲迷失的他做些什麼,只求這一餐美食能爲他今後新的人生帶去些許力量。
出嫁後的崇笙即是莫家媳婦,也是崇家獨女。
崇笙拿出電話正準備給自己父母打個電話和他們寒暄些應節碎花,出租車師傅一句“到了”,那個電話還是沒有撥打出去。
屋子裏今日特別敞亮乾淨,崇笙進門時人人圍坐在茶几前皆眉開眼笑喜不自勝。
桌上放着一大堆昂貴新鮮的熱帶水果和乾果,就連核桃都被提前剝好用了個精緻的玻璃小碗盛放在桌上。
“回來啦!”
莫父莫母見崇笙進門,與先前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趕忙熱切和煦的招呼着她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