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蕭府。

    蕭承鈺回來之後就一直心緒不寧,從大門進府之後直接去了竹苑,他總覺得這突如其來的指令裏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聯想到蔣正嘯之前說的話——

    “你的兒女情長只會在現在阻礙你!再等等有什麼不好——”

    這個老傢伙一定是在盤算着什麼,難道他還在打白染的主意?該死!真是條老狐狸!

    邁進二門,正看到端着點心盤子走出來的阿晴,對方見到他連忙行禮問安,蕭承鈺揮了揮手,問道:“染染在哪裏——”

    阿晴戰戰兢兢地回道:“白姑娘剛剛用了些點心,現在在房間裏繡花——”

    蕭承鈺有些驚喜,她終於肯喫東西了,是不是···已經不生他的氣了,這麼一想,蕭承鈺快步進了竹苑,一進裏屋就看到窗前繡着荷包的白染,陽光灑在她的墨色長髮上,捲翹的雙睫忽閃忽閃的,眼睛盯着手中的荷包,繡的很是認真。

    “染染——”蕭承鈺立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還不敢太過於魯莽地靠近她。

    白染感覺到了他語氣中的狂喜,只是簡單地‘嗯’了一聲,又埋頭繡起了荷包,銀色的連雲錦綢緞上是殷紅如血的楓葉,與之前青蘿荷包上的兩片楓葉不同,這一次,只有一片葉子。

    蕭承鈺自然是沒有注意到這樣的小細節,白染願意與他說話更給了他希望,“不必急着做這些,你的手纔好沒多久——”他走到白染身前,蹲了下來,卻是無比貪婪地看着她做的荷包,染染還記得他之前的話,願意給他做荷包,事情好像在慢慢變好——

    白染淡淡地笑了一下,卻是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左右無事,我不願整日呆坐着——”她剩下的時間不多了,走之前,應該能做好吧,算是離別踐禮。

    蕭承鈺忍不住抱住了她小小的身子,他們兩人總算和之前一樣了,他的臉貼着她溫熱的面頰,像是要將這幾日的陰霾都一掃而光一樣。

    “等成完親,小爺帶你回奉賢,拜見祖母,好嗎——”他軟下聲音,滿是期待的看着她。

    白染心頭一痛,終是忍住點頭,“好啊——”

    又要···讓他失望了······

    愧疚感爬上了白染的心,這樣當着蕭承鈺的面撒謊的事情,她真的不想再做了,第一個謊言撒下了,註定又有第二個第三個謊言去彌補——

    “你···別這樣抱着我,我還要繡花,針都拿不穩了——”她不敢看他的眼睛,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一心以爲她回心轉意的溫柔的眼睛······

    “好!那小爺坐在這兒,不會煩你的···染染別趕我走——”他當真立馬鬆開了手,坐在書桌前一臉滿足地看着她。

    白染只好埋頭繡花,一針一線繡的仔細,那紅楓葉繡完了翻過去繡背面,上一次,她繡的是一行小詩,一句讓蕭承鈺高興了好久,打趣白染說這是她寫給自己的情詩,這一次,要繡什麼呢,她頓時感到無力,索性揉着痠痛的脖子,放下了手中的針。

    一擡頭,正對上蕭承鈺的眼睛,黑潤的眼眸柔情似水,四目相交見,白染甚至有點晃神,好像兩人還是初見時的樣子,他是那個紈絝的公子,眉眼間盡是桀驁不馴的神氣,說話也是‘小爺長小爺短的’,自己在街上撞了他一下,就被他霸道地纏上了,一路躲躲閃閃,卻到底沒躲過。

    這麼一想,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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