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流觴擡頭看了眼天色,不知怎麼接話。

    “餓,我說我餓啊!”

    她負氣的在流觴的背上錘了幾下,她今兒先是被姬若離氣,再是被娃娃臉威脅,到了昭仁宮,還全程給貴妃姑姑陪着笑臉。

    貴妃姑姑那高高在上的人兒,一點兒沒覺察出自己跟他們幾兄弟在一塊時,那讓人討厭的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一頓飯,除了貴妃姑姑,就剩下六哥喫的最歡騰。

    她早餓的前胸貼後背了,沒想到流觴一點不體貼,她右手死死的抓着流觴,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頗具威懾的看着他。

    “少爺,我立刻讓人給您備膳!”流觴與她對視片刻,終於開竅,他將她放到地上,“我先去膳房給您找些點心先墊着好不?”

    唐淼正欲點頭,身後傳來懾人的響聲,“唐淼,你大爺的,我等你這麼久,你纔回來!”

    身後腳步聲又快又急,唐淼只覺頭疼,她飛快的擡了腳準備進屋。

    她右腳剛剛擡起,兩肩便傳來一陣痛。

    唐淼今兒在宮內憋了一肚子的邪火,正愁沒處去,這瘋丫頭倒好,她幫了她不算,一回來就又耍老把戲!

    “流觴,你是打算看着我被人掐死啊!”她斜了一眼流觴,漂亮的眼眸裏甩出幾把冷刀子,陰測測的。

    流觴會意上前,手中寶劍橫於唐淼和慕容楓之間,他微微用力,輕而易舉的挑開慕容楓的手,將唐淼護在了身後。

    唐淼瞬間笑靨如花,她面向着慕容楓,笑眯眯的退回到院中。

    流觴如一堵牆一樣橫在慕容楓的面前,她不好上前,只得眼睜睜看着唐淼越退越遠。

    她一路擒着笑看着她,一直退到一處拐角,唐淼忽然停住了步子,她朱脣輕啓,無聲的說了幾個字。

    唐淼說的很慢,雖沒有聲音,可慕容楓依舊看出了口型——“瘋丫頭”!

    她說完這三個字,食指扒拉了自己的下眼皮,惡劣的衝慕容楓做了個鬼臉。

    她如此挑釁的舉動,激得慕容楓立刻衝了出去,“唐淼,你大爺的!”

    流觴伸手攔着她的去向,對上她充滿怒意的眼眸,他淺淺道,“慕容小姐,還請您不要爲難屬下。”

    慕容楓自知不是流觴的對手,只能恨恨的看着唐淼笑的跟個妖精似得得意。

    唐淼滿意的看了眼自己的成果,笑眯眯的轉身,“流觴哥哥,走了!”

    “少爺,慕容小姐不用攔了?”流觴大步跟了上去,他瞟了眼站在門口有些躊躇的慕容楓,忍不住問道。

    “流觴。”

    唐淼衝他勾了勾手指,她攀到他耳邊,笑道,“流觴哥哥,我不消遣她,消遣你?”

    她低低的笑,淺吟低唱般縈繞在人的心頭,好似一根無形的線,將人捆綁的束手無策,在婉柔繾綣中殺人於無形。

    她這般模樣,和陰庭威脅人時的模樣,竟是有七八分的相似。

    流觴背上一涼,默不作聲的跟在唐淼的身後。

    梨落院中如往常一樣飄飛着百色的花瓣,昨夜搬出來的桌椅還在院中央。

    流觴將取回的糕點一一擺了出來,“少爺,您先墊墊,廚房的張伯說一會兒菜好了給您送過來。”

    “嗯。”唐淼應了一聲,卻不見動作。

    剛剛在門口因爲餓,還鬧騰的不行的人,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流觴奇怪的衝她走去,唐淼正擡頭看着頭頂的樹若有所思。

    他走近,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流雲肚子朝下,整個人在一跟粗壯的枝幹上對摺着掛着。

    流雲以一種極爲不舒服的姿勢掛在樹上,卻睡得挺香,鼾聲不斷。

    流風佩服的看了他一眼,“少爺,流風好像被謹世子派來保護您了,昨兒晚上尊上找您,我怕節外生枝,就讓人把他弄暈了。”

    “保護我,就他?”唐淼失笑,她伸手指向樹上酣睡的流風,肯定的點了點頭,“這小鬼還真有心!”

    “少爺,您別小瞧了流風,他可是大夏西南季家江北分會的掌權者,若不是謹世子差遣,怕是不會……”

    流觴說話間,唐淼已一步一步逼近他的身側,她看他的視線中,多了幾分探究,少了幾分紈絝。

    這樣的唐淼,迫得流觴一驚,他突兀一笑,心中帶着幾分僥倖,“少爺?”

    “流觴,你對大夏時局和阿離哥哥知道的挺多啊?”

    她笑眯眯的看着他,不發火、不質問,甜美的可怖,流觴心虛的退後一步。

    衣袍的下襬透着一股張力,將他往回扯,他低頭一看,唐淼的腳正不偏不倚的踩着他的衣裳。

    “少爺?”

    “流觴,風冥澗真的只是江湖組織這麼簡單?”

    唐淼淺淺的問,流觴不知作何回答,只好沉默着不說話。

    兩人瞬間陷入僵局,看着唐淼滿臉的笑意,流觴只覺他的心跳動的飛快,他正承受着唐淼無聲的凌遲。

    四目相對間,流觴終於受不了唐淼笑意盈盈的折磨,他一咬牙,“少爺,其實……”

    拉扯的張力消失,風起,吹起他的衣袍,唐淼已經轉了身,她手上已經拾了塊糕點,流觴不由愣了,“少爺,您不問了?”

    “流觴,我人生的目標只是做個沒心沒肺的紈絝子弟。”

    “啊?”她忽然這麼說,流觴完全抓不住重點,

    她咬了口糕點,眉毛不自覺一揚,“城北襄陽樓的珍珠白團。”

    她一連吃了幾個,還忍不住吮了吮指尖的白糖,活潑貪喫的模樣,和剛纔完全是兩個人。

    流觴呆滯的盯着她,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唐淼幾個糕團下肚,有些膩味的慌,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

    入了春,熱氣散的慢,手上的茶水還是暖和暖和的,冒着嫋娜的氣息。

    她輕抿了一口,幽幽道,“流觴,便宜師傅爲什麼收我,我不追究;風冥澗到底是幹什麼的,我不好奇;你忠心與否,我不在乎;只一條,你要記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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