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狼子野星 >第366章 全是逆鱗
    對蘇星九說要回國的決定,池弈驍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只吩咐政河辦手續並打理一些瑣碎。不比在意黎的特殊待遇,兩人回國只能通過正常的交通方式,沒有專機和專用的停機坪。但爲了保險起見,政河還是安排了離c國最近的獨狼名下的停機坪,而後再轉機到國內。

    走之前,蘇星九提出要祭拜媽媽。

    這倒讓池弈驍有點驚訝。

    很久以前,她就說過要去祭拜,但到了意黎後卻絕口不提此事。不知道是忘了還是改變主意,她不提,他和秦眠當然就不會多說半個字。

    像在山間小庭院時的那樣,去祭拜前,兩兄妹在廚房裏準備老半天,酒菜和飯都裝在漂亮的漆器食盒裏,妥妥當當。唯一沒法辦到的是那種“經包”,這裏沒有,就算是想臨時做,也一時間找不到原料。

    大約早就有想到這點,秦眠用一疊紙作爲替代,把紙捲成又細又長的一根根小圓筒,再把27根小圓筒捆成一束,滿當當捲了一小箱。

    如秦眠所說,莊凌愫的“墓地”是一座山,而且是一座荒山。

    蘇星九從進入這座山開始,心裏一陣又一陣的疼就沒有停下來過。腦子裏都是小時候她那美麗溫柔的臉,偶爾嚴厲偶爾活潑,她在她的童年裏扮演着許多種角色,使“媽媽”這個稱呼成爲她這一生最重要的呼喚。

    從前她羨慕別的孩子有媽媽,現如今一切記憶都回來時,她又驕傲又心酸。

    蘇星九抱着平樂,池弈驍、秦眠和政河在一處面向藍海的山坡上站定——這裏是秦眠往年祭拜的常用地點,底下埋着一些sue的衣物和隨身用品。遠處一公里附近,是池弈驍和秦眠的手下,他們應該提前知道了今天之行的目的,都是一身黑西裝,神情肅穆。

    平樂在步行來的路上睡着了,現在小臉舒展着,睡一會就咂摸咂摸嘴,很是香甜的模樣。

    蘇星九在他額頭輕吻,“平樂,這是你外婆的……”

    話沒有說完,淚就落下來。

    秦眠連忙接過孩子,池弈驍則攬住蘇星九的肩膀,政河在一旁佈置飯菜,堆疊“經包”。

    她說不出“墓地”或是與“安葬”有關的話來,只要一想到她的媽媽不知被這座山的什麼野獸給撕咬,呼吸就像是被扼住,比當初的水刑還讓人感到痛苦。

    淚流不斷,她吸着鼻子,最終什麼話都沒有再說。

    一場祭奠在異常沉默中進行,一直到完成。

    離開前,蘇星九從兜裏拿出一個透明的瓶子,裝走了一些泥土。

    回去的路上,蘇星九始終望着車窗外不斷後退的建築物與風景,不知過去多久,聲音沙啞地開口“哥,媽……她真的死了嗎?”

    池弈驍聽到她這一問就明白,爲什麼她身在意黎時卻始終沒有來祭奠。

    祭奠是一種承認死亡之後的儀式。

    秦眠抱着平樂,大手拖在孩子溫熱的腦後,他沒有正面回答,只說“她種了三槍,腿上,肩膀和腹部,沒有救治,拖着那種身體在門口熬了……大概三天吧。我記不清了,好像更久,現在回想起來,覺得也可能是七天、十天。”

    沒有人能夠在那種情境下活下來,光是流血也流乾了。

    蘇星九哽咽道“萬一呢?”

    “小醒,懷着這種念頭活下去,你會更開心嗎?”

    她癟着嘴,頭靠進池弈驍的懷裏,低低地哭泣,“她太可憐了。她那麼好,天底下沒有比她更好的媽媽了,怎麼就……哪怕,能夠完完整整地和爸爸合葬。”

    秦眠紅了眼睛,他側頭看窗外,懷裏的孩子似乎感受得到他的悲傷,睡醒後一言不發地睜着大眼睛望他。

    他又溫柔一笑,“蘇姨不會介意的。你的傷心難過都是出於你愛她,但從她的角度出發,只要你和我好好活着,什麼都值得。該拎清楚的事要拎清楚,小醒,你現在是平樂的媽媽。”

    “我知道。”蘇星九的下眼瞼還掛着淚,她又在池弈驍懷裏窩好一陣,才用略啞的嗓音說道“這次回國我要給她做一個牌位,她叫‘莊凌愫’,從出生以來就是這個名字,理所應當被接受被承認。如果莊家的人不答應,我就鬧到他們雞犬升天。”

    很是絕然的語氣。

    秦眠挑眉不說話,池弈驍輕輕一拍她的肩膀,“別總是做最壞的打算,也許沒必要。”

    她遇上莊家的話題總是丟開邏輯,沒好氣。

    政河訂的是明天的機票,一行人回到住處後簡單做了收拾,吃了飯,就各自在房間休息。明天幾乎一整天都在交通工具上,會很累。蘇星九帶着平樂在房間裏邊玩邊收拾衣物和嬰幼兒用品,有保姆在旁邊幫忙,池弈驍就甩手來到書房。

    他接通和唐牧深的視頻電話。

    唐牧深不知道是不是把辦公室當家,他和他聯繫好幾次,背景永遠是他的辦公室。

    “我查到些東西。”唐牧深開門見山就說,“唐明德背後有貓膩,大半年前回國,看起來把身後的事擇了個乾淨,實際上有暗線,最近纔開始頻繁聯繫。對方身份不明,看定位是在太平洋範圍。”

    太平洋那麼大,這“範圍”兩字說了等於沒說。

    “能把他擇乾淨趕出唐氏嗎?”

    “也許不用趕。”唐牧深皺眉,“最近他有些動作,說不定會自己走。”

    說出來是“說不定”,但這句話從唐牧深的嘴裏出來,可能性就佔到八成了。

    池弈驍臉色沉下來,“和他聯繫的人能查到嗎?”

    “那不在我的專業範圍。他們用的是密語,這個東西你比較在行吧?”

    “嗯,把你截到的消息傳給我。”

    很快,屏幕上開始傳輸亂碼一樣的文字和符號,池弈驍一邊看一邊說“我們明天傍晚到。”

    唐牧深點頭,“我安排喫飯的地方。”

    “別通知莊家人。”

    “你覺得莊凌憬會不知道?”

    池弈驍勾起脣角,“那我換個說法,明天莊家人最好不要出現。”

    “小九怎麼了?”

    “剛祭拜過她媽媽,全身都是逆鱗。”

    唐牧深長長舒出一口氣,“看來你跟莊軍長交情不淺了,都當起間諜來了。”

    池弈驍幾不可聞地輕哼一聲,“你不是?五十步笑百步的事少做一點。”

    一種叔叔教育侄子的語氣。

    唐牧深眉頭跳了跳,一臉冷漠地直接關掉視頻會話,漆黑的屏幕上印出池弈驍愉悅的笑臉。20看書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藍色中文網”,即可第一時間找到本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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