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山裏的娃 >第十六章 生命的意義(三)
    又是一陣犬吠聲打破了夜的寂靜,熟悉的聲音漸漸開始大了起來,許衛強睜開眼,在依稀的月色下他能看到遠處手電筒的亮光在不停的晃動着,熟悉的犬吠讓許衛強意識到這就是家裏的大黃。.biquge

    這時夜色已經深了,月亮像是在捉迷藏,一會兒藏在雲裏,一會兒又跑出來。微弱的月光依稀能看到近處的野草。此時安靜的空氣又被一陣陣的犬吠聲打破,村裏的狗只要有一隻在叫,其他的狗便紛紛響應,不一會兒許衛強就聽見村裏各種各樣的狗吠聲,他知道應該是有人上山來了。

    “汪汪汪”大黃熟悉的叫聲愈來愈近,許衛強趕緊站起來,叫着自家狗的名字:“大黃,大黃,我在這裏!”這時許衛強只見的一個黑影直撲倒他的懷裏,他抱着大黃向後退了幾步。這時手電筒的燈光直直的照着他,明晃晃的燈光刺的他睜不開眼睛。“強強,是你嗎?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父親拿着手電筒,在石頭下面照着許衛強,許衛強沒有說話,他把狗放下來,頭低了下來沒有說話,後面母親,姑姑和姑父還有鄰居也跟了上來。

    一堆人在下看着許衛強,媽媽哭着喊道:“強強,趕緊下來,找了你好半天,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父親上了石頭把許衛強拉了下來,父親這時沒有打他,只說了一句:“跟爸爸回家。”在回家的路上,許衛強聽着長輩們嘈雜的說話聲,有指責的,有關心的,有謾罵的,他沒有聽清楚一句話,只是能感覺到母親時不時的啜泣。

    回到家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回到屋裏,許衛強看着母親散亂的頭髮下兩隻眼睛已經哭腫了。母親問他現在餓不餓,許衛強搖了搖頭,自己的肚子現在還是脹脹的,沒有感到一點餓。父親回到家獨自去院子裏抽菸去了。許衛強只是在家裏的椅子上安靜的坐着,母親鋪好牀,轉身就出了院門。許衛強只聽得母親的哭叫聲:“你就打孩子吧,把孩子打得丟了你就高興了是吧!”許衛強沒有聽到父親的聲音,在回來的路上父親沒有說一句話,許衛強只聽得父親一直在喘着粗氣,回來後也不說話,任由母親在一旁哭喊。許衛強聽着媽媽的哭聲,他就這樣坐着,坐着坐着眼皮子不由得開始打架,他索性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起來……

    第二天許衛強起來,發現自己正在牀上躺着。父母早早起來就去地裏忙活去了,許衛強感覺有點餓,揭開鍋發現父母還給自己留着飯。扒拉了幾口飯,他回想着昨天發生的事情,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今天天氣陰沉,烏雲壓得很低,似乎很快就會下一場大雨。天氣中散發着一股潮溼的泥土氣息,許衛強勉強吃了幾口飯,不知道該幹什麼,只是在院子坐着。也不見大黃的蹤影,估計是跟父母下地去了。隨着“吱呀”一陣門響,許衛強的姑姑進來,一進院門姑姑看見許衛強就忍不住哭出聲來,一把拉住許衛強:“你個傻孩子,昨天怎麼跑到山上去了,你可把我們着急壞了,以後可不敢自己一個人偷跑了!”

    許衛強點點頭,姑姑是除了父母最疼他的親人,昨天父親發了那麼大的火可是把他嚇壞了,父親之前從來沒有對他發過那麼大的火。還有就是母親昨天哭成了淚人,眼睛哭的紅腫。他知道自己是闖了大禍,父母生怕自己掉在水裏起不來,雖然他的水性很好,可是水性再好,好哥們“大牛”還不是再也活不過來嗎?其他小夥伴是不是也被各自的父母關在家裏。許衛強想到這裏,心裏又是一陣難受。他知道“大牛”再也不能陪他們在一起了,而自己的生命裏也缺少了什麼東西。姑姑摸着許衛強的腦袋:“這幾天你就不要出去了,你不是想去城裏嗎?陳老師答應讓你去城裏到她家住幾天。”許衛強一陣心跳,他突然想到了敬愛的陳老師、熱情開放的班秀英和班叔叔,尤其是班秀英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許衛強擡頭看着姑姑,陳老師讓我去嗎?

    “怎麼不讓,你陳老師今天下午就要回城裏了,答應讓你回去跟她住幾天。”

    許衛強點點頭,他總感覺村裏沉悶的空氣快要讓他喘不上氣來。姑姑拉着許衛強:“你現在來我家吧,我跟你父母說過了。你不用擔心他們。”說罷拉着許衛強就出了院門,來到姑姑家,家裏的老黃狗過來嗅了嗅姑姑和許衛強就回窩裏去了,沉悶的空氣讓這條老黃狗也沒有了精神,姑姑把他拉進屋裏,桌子上擺放着他最喜歡的喫的,可他卻一點也沒有想喫的**。姑姑把電視打卡,許衛強就坐在椅子上看着電視。姑父不在家,估計是去地裏了,姑姑家有一個女兒,被姑姑送到城裏上學了。姑姑見許衛強汗水直滴,就把風扇打開,一股清涼的風吹來,許衛強擦擦汗,倆眼直直的看着屏幕上跳動的畫面。姑姑跟許衛強說:“我先出去一會兒,你就在家裏看會兒電視。我很快就回來了。”許衛強頭也沒回,只是點點頭。

    看了會電視,許衛強覺得無聊,昨晚睡的太遲,不由自主的又開始困了起來,索性就在姑姑家睡着了。

    “唉,‘大牛’你坐在上面幹什麼,趕緊下來”許衛強看見大牛正坐在廟裏面神像的旁邊,“大牛”端坐在上面一動不動,眼睛閉着沒有睜開。

    “那是神靈坐的地方,你不該坐到上面!你趕緊下來!”許衛強有點着急,他知道人不該坐到上面,說完便去上面想要拉“大牛”下來,可是自己卻怎麼也邁不動腳,掙扎這自己就是動不了,許衛強一陣着急,突然感覺後背不知是被誰給推了一下,自己突然掉到了無底深淵裏,頓時感覺天旋地轉,突然自己一陣激靈。許衛強睜開雙眼,看姑姑和陳老師突然在自己面前,原來自己是做了一個噩夢。許衛強坐起來,道了一聲:“陳老師好。”陳老師用手擦了擦許衛強頭上的細珠:“是不是做夢了?”陳老師關心的問道。

    許衛強點了點頭,現在感覺後脊背還是涼的。夢裏真是太可怕了。陳老師對許衛強說:“我那兒做好飯了,你跟老師過去喫吧。”許衛強看了一眼姑姑,姑姑說:“你就去吧,這幾天你就住在陳老師家裏,到他家你可要聽話啊。”

    “就叫阿姨吧,到了家裏就不用這麼正式了。”陳老師笑着說。許衛強腦袋嗡嗡的,還沒弄清楚眼前發生的事情,就被陳老師帶到了學校,進了陳老師的宿舍裏,班叔叔和秀英正在屋子裏等他們呢?秀英過來拉着許衛強的手,把他拉到桌子旁坐下,說道:“我們都在等你呢,我媽媽專門做了好幾個菜,就是不知道你愛不愛喫。”許衛強坐在凳子上,看了一眼眼前的飯菜,沒有說話。班叔叔把碗和筷子送到許衛強面前,又給他碗裏不停的夾肉。許衛強謝過後,吃了幾口,菜的味道不錯,他點了點頭。陳老師一家人會心的笑了。喫過飯,許衛強幫着收拾碗筷,許衛強的媽媽進來了,拿着他的書包,裏面鼓鼓囊囊的,見着陳老師道了一聲好。後面跟着進來的是自己的爸爸。爸爸勉強笑了一下,站在媽媽的後面沒有說話。媽媽跟陳老師說:“你看真是麻煩你們了,孩子不懂事,偷偷跑出去玩水,結果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早要知道這樣,我就是打死也不會讓強強回去呀!”說罷又忍不住要哭,許衛強站起來拉了拉母親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說了。母親趕忙又笑了一下,說:“這是我和他爸種的小米,你們在城裏還得買,自家的東西喫起來放心。”母親剛說完,父親把裝好的小米放到桌子上。

    “你看自家人你還這麼客氣,我和強強的姑姑很是要好,強強又是個好孩子,這點忙不算什麼。”陳老師連忙說道。

    “這幾天就麻煩你們了,村裏的事情多,我怕孩子待着心裏不舒服又出什麼事情。”母親拉着陳老師的手說道。

    “沒事,這幾天秀英也在家裏放假,到城裏讓她帶着強強好好轉一轉。”

    “那就麻煩你們了,強強你出來一下。”媽媽說完拉着強強先出門去了。出了門走到一處偏僻的地方,媽媽從兜裏掏出一點錢,對許衛強說:“出了門到人家家裏,不要委屈了自己,拿着這點錢,出了門也給陳老師家裏人買點喫的。”許衛強不想要,媽媽便使勁兒塞到了許衛強的褲兜裏。

    下午天氣逐漸開始放晴,絲絲縷縷的陽光透着厚厚的雲朵照在大地上,天開始起風了,變得很涼快。陳老師一家人把東西收拾好,就要出發了,這次回城裏東西都收拾好了,正要出門時,校長帶着一夥人進了校門,都大包小包的帶着,校長說:“聽說你要走,大家都捨不得你,過來就送送你吧,東西帶上,想回來隨時都歡迎你。”衆人忙着把東西送到車上。陳老師不好回絕,一一謝過衆人,車子發動,陳老師揮別鄉親,許衛強只是靜靜地坐在車上,看着兩旁熟悉的倒影,他似乎又看到了往日的歡樂,可是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現在他即將要去城裏住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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