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九日。
君城人已經沒有兵力可供出擊了,他們只能在城牆上警惕的戒備並觀察着敵人可能發起進攻的方向。
在城內的人百般的焦灼,不知從何時起緬海上再也看不到天神教世界的船隻。
一眼瞥去,地平線上來回縱橫的是掛着德魯黃鷹旗的高大的三桅大帆船。
這幾日,皇帝薛雷斯不分晝夜地在城上觀察敵情。
他已經感到了己方的疲倦和力竭。
不遠處,諸神的巨幅畫像正在緩慢的遊蕩,在主神奧丁的畫像下,是戴着高高的圓錐形大禮帽的天神廟大主教。
在城牆下,一座被君城人用燃燒着烈焰的松脂焚燬的塔樓,再也撐不住了,隨着那根勉強支撐着這個龐然大物的被壓彎的木棍的斷裂,整個殘破的支架轟然倒下了。
正在死屍上爬着的幾隻老鼠被倒下摔爛了的木架埋在了下面。
其他的老鼠則被嚇得四處亂竄,露出了下面一具被它們啃的面目全非的屍體。
剛好看到這一幕的薛雷斯突然覺得胃裏一陣的翻涌。
自己在都城被圍之前把幼女薛夢送到了摩瓦,託付給他的弟弟薛猛照顧,此刻他想起來的時候就多少感到幾許寬慰。
這個像黃昏般的帝國,在它幾近窮途末路之際,還堅持着頑固可笑的自負。在它被圍的前夜,薛雷斯向西方四處求援,最終得到的回答是,要君城的教宗併入到西牛西洲撒卡城的教會中,這一舉動就是要君城承認自己的分教地位。
消息傳到城內元老院裏遭到了成員的一致反對,甚至城內的普通百姓也跟着元老院的元老和議員們一起,反對西方提出的條件。
幾乎整個君城都拒絕了。
整個下午都沒有迎來德魯又一次的衝鋒。
大主教把他的手掌摁在一個跪在他面前的傷兵的額頭上,口中唸唸有詞地爲眼前的年輕小夥子祈禱。
他每走到一處,都會有人跪在地上或者是匍匐在他的腳邊。
他禱告完畢,把手收回到面前,念道:“阿門。”
所有的人都低下頭,一起念道:“阿門。”
舉着諸神畫像的隊伍繼續開始緩慢的遊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