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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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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君城人來說另一件事情的發生,無疑更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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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內的蓄水池已經見底了,水面上飄浮着幾具老鼠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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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惡臭瀰漫在城市的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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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沒有淡水儲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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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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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內的糧食已經逐漸消耗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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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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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魯的某行省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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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照進了躲在鬱鬱蔥蔥的植被覆蓋下的山洞中,數個影子在微弱的燭光下晃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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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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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雄壯的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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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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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附和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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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們是不是太低估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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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從一個眉宇間看起來有些抑鬱的中年男子口中說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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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這種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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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充滿疑慮和卑微的聲音從角落裏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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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座山洞之中,這一小羣成巍軍的骨幹聚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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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巍軍是一部分圖西亞人祕密組建的地下武裝,它不同於護盟會,它是屬於圖西亞人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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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老,您給拿個主意吧。是幹還是不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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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把目光全部都投向了坐在中間的一個滿頭花白的老頭子,這個時候衛老眉頭輕輕一挑,一雙像鷹一樣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絲詭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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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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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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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魯與君城的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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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垂親眼目睹了德魯的軍隊整體士氣瀕臨崩潰的整個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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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君城,情況越來越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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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城人一向很迷信徵兆,現在他們更是陷入到了宗教的恐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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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中,另一個微妙的情況就是,天神大教堂的大主教,這個老人一直都認爲,君城這一次的苦難,完全是因爲君城人自己罪惡深重所致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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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發現不知從何時起,城中的老鼠似乎比起以往多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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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的患敗血症的病人也越來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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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着衆神畫像的隊伍依然在城牆上和城內的街道上緩慢地遊蕩着,教士們不停地給所有的人進行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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飢餓在恐懼的籠罩下顯得何其的卑微。
地上的一羣老鼠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從人們的腳邊陸陸續續地爬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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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何時起一個帶有宗教色彩的末日寓言開始在人羣中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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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言是這麼說的,君城的建造者和喪失帝國的皇帝是在同一天出生的,他們母親的名字都是一樣的,建造者將看着他建造的城市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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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城人一直相信時間是輪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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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薛雷斯和他祖先的生日也的的確確是在同一天,他們的母親也的的確確是使用的同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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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些人則認爲君城是世界上存在的最後一個帝國,就像教義裏說的那樣,諸神的黃昏即將來臨,文明也將會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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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雷斯一直在保持着沉默,他一直注意着城外德魯軍隊的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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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否認的是,眼下他對於未來已經開始深深地擔憂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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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君城能不能堅持到德魯軍隊士氣崩潰的那一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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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外,德魯軍隊的帳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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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鐵仁和莫垂兩人被裹挾在厭戰的情緒之中,幾天前莫垂受傷後就一直躺在自己的帳篷裏。因爲傷員實在是太多了,而軍中的醫療狀況則相形之下顯得太過於捉襟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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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軍醫只能分批對傷員們進行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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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莫垂便得到了一個小小的特權,他可以和王鐵仁兩人使用一個帳篷,並且由王鐵仁照顧他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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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鐵仁與莫垂不同,他認爲戰爭是不可避免的,他對於戰爭懷有特殊的感情,因爲他自己就是靠着從軍打仗,這纔在名義上擺脫了自己作爲賤民的身份。但是話又說會來,他並不是多麼認可戰爭,他內心的深處同樣厭惡戰場上的血肉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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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現在還記的同他一起參軍的童年好友是如何頭枕在他的膝蓋上嚥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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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能夠忘得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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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謝廖沙,他那雙憂鬱的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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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滿懷悲傷與內疚的把謝廖沙的骨灰帶回家鄉的時候,卻聽見了一個悲傷的事實,謝廖沙最心愛的姑娘,他的未婚妻,已經嫁給了一個朱克薩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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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王鐵仁猶如被一個晴天霹靂給擊中了一樣,愣在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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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廖沙再臨嚥氣的時候,嘴裏唸叨着的,就是他未婚妻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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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他魂歸故里之時,心上人卻已嫁做人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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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嫁的那個朱克薩少爺,正是一直以來作威作福欺壓他們的跋扈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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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他怎能不氣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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賬篷外傳來一陣吵鬧聲,把王鐵仁的思緒拽回到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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