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傳奇的名號,在場幾乎所有人,都露出一臉崇敬。
鎮國侯,姑蘇殉。
他乃鎮國之侯,一字並肩王,亦是開國之功臣。
想當年,大乾國未立。
前朝腐朽、民不聊生,恰逢初代國君發掘了一座神祕遺蹟,崛起於微末。
年僅十六歲的姑蘇殉,就跟隨兄長南征北戰,輔佐初代國君打下這萬里河山,爲大乾付出了汗馬功勞。
此後,
他更是多年如一日,投身前線、軍營,一生經歷大小戰役上萬場,全身積累傷痕數千處。
戰功赫赫,威震八方。
忠肝義膽鎮大乾,一心報國無二慮。
勇武過人、智慧無雙。
這樣一位頂級大人物,卻沒有一日在人前顯貴,從未享受過清福,一生不娶,膝下無子。
他把自己的一生,都獻給了大乾國。
這樣的人,難道不值得尊敬?
這樣的人,難道不值得愛戴?
所有人的翹首以盼中,
一名鬚髮皆白、龜背鶴頂的老者,在護衛的攙扶下,邁出城。
那老者臉頰肌肉大面積下垂,眼角皺眉很深,身軀雖然老朽、佝僂,但依舊有魁梧的底子。
“想當年,氣吞萬里如虎。”
“俱往矣,兩百年歲月匆匆。”
那老者的一雙眼眸,彷彿看盡世間,老辣而又滄桑。
“參見鎮國侯!”
“參見鎮國侯——”
見到這老者,在場的武者,都彷彿最狂熱的粉絲一般,吼出震天的聲浪。
“諸君出征,爲國爲民,拋頭顱灑熱血,該老夫行禮纔是。”
作爲三朝元老,鎮國侯的地位,極爲超然。
而此時的他,在衆人面前笑呵呵的,卻彷彿炕上的老大爺。
只是這份接地氣的表現,便令人刮目相看,羞殺不知多少作威作福之人。
鎮國侯,姑蘇殉道:“初代國君、二代國君……”
“歲月不饒人,雖然許多存在不停老去、消失,但更多新生者層出不窮,源源不絕。”
“人不絕,是故希望不絕。”
衆人聞言,盡皆凜然。
姑蘇殉拱手道:“此去,凱旋!”
“全軍聽令,出征!”
隨着炎鐵山一聲令下,五千鐵騎同時乘奔御風,開拓前路,三萬五千步兵緊隨其後。
四萬精兵,浩浩蕩蕩的前行,鐵馬金戈激盪起漫天塵埃。
所有人都彷彿打了雞血,一臉亢奮,恨不得馬上去建功立業。
姜歌卻拽住旁邊一個大頭兵,道:“鎮國侯……修爲幾何?”
“鎮國侯,本是五百年一遇大天才,可惜一生戎馬倥傯。早年疏於修煉,後來受傷太多、太重……
至今,還未曾突破壁壘,依舊是武師境界。”
“武師境界?”姜歌一愣。
他驀然回首,目光越過漫天黃土,看向那老者,那雙老辣滄桑的眼眸。
……
不能裝逼的時間匆匆過去。
……
次日清晨。
天際剛翻一絲魚肚白,浩浩蕩蕩的四萬精兵,便一路北上,抵達青州地界。
青州城上空,此時正烏雲密佈,魔氛沖天。
即便相隔一個地平線,也能清晰感知到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濃郁的屍臭味,混雜成的……絕望。
那雄偉、高大的城牆,此刻多處破損,遍佈斑駁血跡。城牆大門緊閉,地面到處坑坑窪窪,明顯經歷過激戰。
漆黑如墨的烏雲中,有血色閃電、雷蛇來回穿梭,照亮一片鬼哭狼嚎。
整個城池都被幽暗、陰森,彷彿地獄一般的氣息籠罩,淪爲一座魔臨之城。
城內建築羣坍塌過半,大街小巷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站在高處俯瞰,只能看到一片刺眼的黑紅,彷彿給青州城結了痂。
而在這座死城之中,還有一些正在活動的……生物。
爲什麼說是生物?
因爲這些生物,大致外形酷似人類,它們雙瞳濁黃,雙目暴凸,臉上佈滿青筋,面部表情十分暴走。
它們全身剝皮、碎骨,恐怖如魔,身體周圍,更是時刻纏繞黑氣。
“這……這是何物?!”
“是人類嗎?一點也沒個人樣啊!”
“長得這麼醜,實力毋庸置疑!”
一時間,四萬精兵都有些慌亂,紛紛不顧軍紀,交頭接耳,語氣中透出恐慌。
恐懼,源於未知。
士兵們都沒見過這種怪物,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心中自然沒有底氣。
不僅是士兵,包括統領炎鐵山,也從未見過這般魔氛。
“報統領——”
“青州城徹底淪陷,城中已無活人!”
一名觀察騎兵來到炎鐵山面前,翻身下馬,雙手抱拳道。
聞言,炎鐵山目光一凝,沉重道:“大軍連夜跋涉,還是來晚了。”
“不過即便如此,我們也必須把這些怪物送回地獄,不能讓它們波及、擴散。”
“要立即部署清剿嗎?”騎兵問道。
炎鐵山搖頭道:“戰機已失,戰局不可失。”
“我麾下士兵,連夜行軍,卻仍舊誤了時機。此刻以疲攻堅,便殊爲不智。”
“但只要穩住陣腳,堵住青州城中的怪物,等東西兩路援軍到來,戰局可定。”
青州城,位於北疆。
王都援軍自南向北,另有東西兩路援軍,分別從冀州、充州奔赴,不日抵達。
炎鐵山斬釘截鐵道:“全軍聽令,原地駐紮、輪流休憩,等待援軍抵達,再行計議。”
一道道軍令,由軍旗向下傳達。
四萬精兵,立即鎮定下來,井然有序的進入角色。
而炎鐵山,則拒絕了屠千刀山珍海味宴的邀請,啃着乾糧、鐵餅,獨自來到山頂,居高臨下的俯瞰着青州城。
窮盡目力,
他仔細觀察、琢磨,發現城中的怪物不僅外形酷似人類,而且有的身上還掛着布料。
甚至有的還穿着青州士兵的盔甲!
這些蛛絲馬跡,足矣說明,這些怪物,都是青州城中的百姓、士兵變成的。
“這些人形怪物,莫非是殭屍?”
炎鐵山低聲呢喃道。
“他們沒有變成殭屍,而是化作了人魔。”
姜歌不知何時也登上山頂,同樣眺望着下方的青州城道。
炎鐵山微微驚詫。
青州城近在眼前,但卻烏雲密佈,視野暗淡。
自己這個貨真價實的九星武師,窮盡目力,才能看到一些細節。
眼前這個少年,竟似乎沒怎麼費勁,就看穿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