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莜沐特別害怕黑夜降臨,她害怕睡過去,一旦睡着,她又將陷入那個美麗的牢籠。

      曾經那個陪着他絮絮叨叨,揹着她滿園亂竄,摸着她順滑的發給她講故事……給她在那無盡的空白裏增添一點色彩的人,就像一陣風,說消失就消失了。

      有人說:這世界,不怕從來沒有,就怕曾經擁有。

      他沒來時,一個人雖然孤獨,但看看那些古書,思考思考白天遺留下來的的試題,或是背一背那些枯燥的單詞,時間雖然很慢,但還算舒心。可現在,在這似乎沒有他一點痕跡的地方,卻又處處都是他痕跡。

      她做什麼都覺得無感,做什麼都覺得沒勁。夜夜,就像經受着螞蟻的啃噬、時間的碾磨,直到曙光照來,把她從夢境拉回現實,看着人來人往的喧囂,才覺得,自己還是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除夕這天。

      曲天一天剛亮就起來去買菜了;張蓼呢,大早上起來,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好心情地在客廳聽着老哥,跳着探戈。

      看莜沐起來,還督促她必須換新衣裳,說什麼新年新氣象。這是曲莜沐每年除夕都要經歷的一幕。

      莜沐出奇的乖,不再像以往那樣不耐煩地一邊嫌棄張蓼給她買的那些繁瑣的衣服,一邊還不得已只能往身上套。今天張蓼給她啥,她就穿啥,給她化妝,她就讓她化妝。

      等曲天一回來的時候,不禁又是一番驚歎,什麼自己媳婦才十八,曲家有女十八變的讚美的話。樂得張蓼一張老臉還出現了少女的羞紅。

      一身白色蕾絲的連衣冬裙,下身是灰色的連褲襪,腳上一雙卡其色粗跟小皮鞋,外面是一件粉色的及膝雙面羊絨大衣。頭髮今天沒編那繁瑣的髮型,而是簡單而隨意地捲了幾束,上面壓了一個帶粉色玫瑰花的髮箍。耳朵上一對珍珠耳環脖子上還配了一顆鑽石項鍊。

      莜沐看着鏡子裏的造型,微微皺眉,卻沒說什麼。

      只是回來過年還穿得性感火辣的徐婧看見時,興奮地拍了一張照片,附帶一串文字發了個朋友圈。文字意思,大抵是:“二傻子一般的大灰狼又扮公主了”後面還配了幾個傻笑的表情。

      看着徐婧那幸災樂禍的模樣,莜沐那些調皮的因子突然間冒了出來。她看着老媽還沒有收拾好的化妝櫃,眼神一閃。徐婧看見連忙擺手,但爲時晚矣。

      “媽,徐婧說她今天這身不夠喜慶,你幫她也弄一個吧。”莜沐似笑非笑的看着徐婧,話卻對着張蓼說的。

      一聽又有一個閨女可以任她打扮,張蓼那興奮勁兒啊,比今天這個日子還高興。

      “看我,真是,閨女,快過來,我怎麼把你給忘了。”張蓼一邊喊,人已經到了徐婧面前,把她一推推到梳妝檯前開始折騰。

      而徐婧,一副生無可戀的看着莜沐,露出一副此仇不報非君子的表情。

      而莜沐,攤攤手,表示愛莫能助。然後幸災樂禍的去廚房幫曲天一摘菜去了。等到徐婧也被弄成一個粉娃娃的時候,莜沐終於覺得,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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