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瓶子轉過身,背對着花勝良久,纔回過身來。

    擡頭迷茫問道:“可是要怎麼才能倒入井中呢?”

    花勝恨鐵不成鋼:“自己想辦法!”

    “女兒實在不知道。”花緋癟着嘴極度委屈,她一個傻子怎麼想辦法?難不成花勝也傻了?

    倒是旁邊嘴裏塞着布條的清芷一個勁的嗚嗚嗚,好像有話要說。

    花勝朝黑衣人使了個眼色,那人便把清芷嘴裏的布條扯了下來。

    “老爺,奴婢有辦法,您放了奴婢好不好?”剛把布條拿掉,清芷就聲淚俱下。

    花勝對她這番求饒很是滿意,端了端身子,擺出一副威嚴的模樣來,道:“你暫且說說。”

    清芷瞥了花緋一眼,才急切道:“奴婢在府中認識幾個小丫鬟,她們又認識姑爺院中的管事,只需要花銀子打點打點,她們肯定願意帶奴婢去姑爺院中走動,到時候只要尋找機會把藥粉倒入井中就行。”

    花勝點點頭,女兒還不如一個丫鬟靠得住。

    “好,那就這樣辦。給你一個月期限,要是辦不成,到時候提頭來見。”

    清芷垂眸:“老爺,這事只要有銀子辦成是遲早的事,可關鍵是小姐手裏頭沒銀子,鎮國公府裏面的下人管得又嚴。而且小公爺下了命令,禁止我們踏入他院子一步,想要打通裏面的關節還得需要很多銀子,這事得老爺支持才能辦成。”

    花勝臉色不好看了,這言下之意,就是要他掏銀子辦事唄。

    鎮國公府下人管教嚴格他是知道的,今天買通一個小丫鬟去送信都花了他二十兩,更別提蕭戰院中的管事了。

    那可是曾經跟過雲清公主的,什麼大場面沒見過,幾十兩銀子還真難打動她。

    想到要掏銀子,花勝心中不暢快,可一想到這次可能讓蕭戰死在京城,他又猶豫了。

    半晌之後,他才從懷中掏出二百兩銀票,往花緋面前一扔,道:“這二百兩銀票給你們去打點,要是到時候事沒辦成,小心你的狗命!”話是對清芷說的。

    清芷一哆嗦,連忙道:“老爺放心,奴婢定然全力以赴。”

    交待好一切之後,花勝離開,只留下花緋和被綁着的清芷。

    清芷鬆了口氣,剛想說話,見給她鬆綁的花緋朝她使了個眼色,又閉上了嘴。

    花緋一邊解繩子一邊認真道:“清芷,你一定要把事辦好,讓夫君喜歡上我。”

    “小姐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兩人拿着銀票和藥瓶快速往鎮國公府趕去,中間並無任何交流,只低頭往前走。

    來到圍牆邊,花緋帶着清芷翻了進去,又走了一段時間,才終於鬆口氣。

    “小姐,剛纔後面有人跟着嗎?”

    花緋搖搖頭:“其實我也不清楚,但還是小心一點爲好。”

    一般跟蹤這事都是由輕功極好的人執行,她很難聽到腳步聲。

    但她心中有種預感,花勝不會這麼輕易相信她,定然還會派人跟一段時間,看看她有什麼異動。

    她沒有猜錯,花勝卻是有派人跟着她。

    等她翻進圍牆,那人才回去稟告。

    “大小姐一心想着要把藥放入水井中得蕭小公爺喜歡,並無其他異動。”

    “那就好,她要是敢爲了蕭戰那小子反過來對付我,就別怪我不顧父女之情,定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不過屬下跟蹤小姐的時候,發現好像還有人在跟蹤,不知道是何人。”

    花勝聽到這話先是一愣,漸漸的嘴角笑容勾起,道:“看來蕭戰也在防着她,也好,她半夜偷跑出來與我見面,蕭戰派來跟蹤她的人定然會向他稟告,就算我那傻女兒想倒戈,蕭戰也不會給她機會。”

    因爲上次那事,他擔心花緋會往蕭戰那邊靠攏,現在看來,不必擔心了。

    木楓苑,花緋和清芷剛踏進院門,拂冬就迎了上來。

    “小姐,清芷,你們可回來了,擔心死我了。”

    “擔心什麼?早告訴你不會有事的,讓你趕緊休息。”

    “出了這種事,奴婢怎麼睡得着?”

    “好了好了,清芷受了些皮外傷,你快帶她去洗漱上藥。”

    三人說話聲音都很小,生怕吵醒院中其他的人。

    拂冬帶着清芷進去,花緋則一個人偷偷溜出了院子,來到不遠處的空地上。

    這裏是鎮國公府中爲數不多沒有青石圍牆的地方,因爲處於府中邊緣地帶,空地無人打理,有些雜亂。

    花緋來到一棵形狀怪異的大樹前,看了看周圍沒有人,才從旁邊撿了一根大棍子,開始在樹下挖洞。

    不久之後,從裏面挖出一個陶罐子,花緋沒有把它拿出來,只是把上面的蓋子揭開。

    “呵,想要我去下藥讓我當炮灰,沒門!我可還想多活幾年呢!”

    蕭戰身邊的人個個精明得很,哪會這麼輕易被下藥毒死?

    她邊嘟囔邊從懷中掏出紫金瓶,把裏面的藥粉一股腦倒進了陶罐子之中。

    月色正好,她拿着空瓶子舉在半空中,邊旋轉邊道:“上次花緹的那個藥瓶當了二兩銀子,這個看上去比那個還好,恐怕能值四兩,有花勝的資助,我的院子指日可待啊。”

    花緋喜滋滋的把瓶子小心收好放入懷中,又把陶罐子蓋子蓋上,用土掩埋。

    “這土一看就是新土,只要經過這裏的人都知道底下埋着東西,地方挑得如此草率不好。”

    夜晚寂靜,背後冷不丁響起這句話,嚇得花緋差點沒蹲穩,一頭栽在陶罐上。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半晌,才露出八顆牙齒標準微笑回過頭去,道:“蕭戰,你是貓嗎?走路都沒聲的?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的啊。”

    後面本抱胸看好戲的蕭戰看到她的齜着牙說話的樣子,臉上笑容更甚。

    本來聽到下人稟報,說夫人半夜偷跑出去了,他的心中還有所鬱結。

    還以爲她之前一切真是演戲,只爲了能讓他放鬆警惕。

    煩躁之下睡不着,於是親自來走一趟。

    結果跟蹤她來到此地看到這副場景,他哭笑不得。

    自家夫人果然不走尋常路,舉止皆在他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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