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死對頭忽然拐我去結婚 >第五百二十九章 漂亮
    林苒看着逐漸變得人煙稀少的通道皺了皺眉,決定還是停下來不要跟太緊,否則到時候被發現了,免不了是一場惡戰。

    這一層是給尋歡客們開的單間,下一層是對於那些對虐待行爲有傾向的房間,附有特殊工具,還有最後一層,據說是vip的地方……聲色犬馬得很,谷平西要去的地方……究竟是哪一層呢呢。

    林苒看了一眼那個好像一直要延伸到地獄裏的臺階,卻沒有下去。以谷平西之前表現出來的潔癖程度,能走到這層,已經很挑戰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了,她小心而緩慢地從這一層中仔仔細細地搜索過去,像一陣風一樣走在不易察覺的地方,保證不在監視器裏留下任何證據,無聲無息。

    這一層的佈置十分乏味,除了帶有暗示意味的或明或暗的燈光和牆上莫名其妙的壁畫,基本上每個房間的門長得都一樣,上面簡簡單單地寫着門牌號,雖然已經是凌晨了,但是仍然隨時可能會有人來,給她留下的搜索時間並不長。

    這樓道扭來扭去的,林苒走了一圈下來,幾乎轉暈了,唯一不變的是,左手邊的房間是從“1”到“15”的奇數,右手邊的房間是從“2”到“14”的偶數標號,因爲樓梯的位置,比左邊少了一間……

    她站着的地方左邊是偶數房“14”,剛剛看到一個姑娘帶着男人去的是“12”,聽說今天生意不錯,整個樓層沒有多餘的空房了,那麼,中間被隔過去的那間……林苒的目光居高臨下地落在那扇寫着“13”的門上,其他所有的房間門牌號碼都是深藍色的,唯有這一間是純黑色的。

    代表邪惡和不吉利的一個數字,林苒被靠着冰冷的牆壁,盯着那扇門。

    大概半個小時以後,隨着一聲輕笑,一扇門輕輕地從裏邊被拉開來,帶着黑框眼鏡的年輕人往外看了看,回身去和什麼人說話。

    就在這時候,異變突生,他身後無聲無息地跳下一個人來,谷平西驚覺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後頸被人狠狠地用重物砸下,當時就向前倒下去了,而由於谷平西站在門口,裏面的人真正看清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林苒已經拿着從谷平西身上順來的甩棍靠在門口指着他們了。

    屋裏有兩個人,一個是剛剛緊跟着谷平西進了那堵牆上隱藏着的門的人,仍然是那身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打扮,還坐在牀上,手裏沒有任何武器,另一個坐在輪椅上,身上也裹得嚴嚴實實。整個房間,除了那個躺在底下的谷平西,居然沒有一個人是用真面目示人的。

    林苒撇撇嘴,看也沒看雨衣男,用槍指着坐在輪椅上的那位,緩緩地走過去。

    身後打開的門板晃了兩下,是柔和的藍色寫着的一個“3”。

    林苒微微歪過頭,笑了:“宙斯、波塞冬和普路託是克洛諾斯的三個兒子,他們三個分掌了整個宇宙;主宰人類一生命運的女神爲三個;由衆神任命的冥府判官也是三位;希臘最古老的神是位於拉里薩的三眼宙斯,他的三隻眼睛意味着他對物質三大要素——土、水、空氣——的最高控制權。這些扯淡的傳說中,‘三’永遠與至高無上的權威相連……你說,咱們兩個彼此清楚對方的存在這麼長時間了,怎麼您一點長進都沒有,還這麼神神叨叨的?”

    雨衣包裝男動了一下,林苒微微定住腳步,沒有回頭,拖着壓得低低的長音說:“如果我是你……就不會亂動,你覺得我真的會什麼人都不帶的就過來嗎。”

    她慢慢地靠近着坐在輪椅上的人,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顯得很放鬆,就像只漫不經心地走過野羊羣的食肉動物,評估着對方,也評估着自己,以找尋那個一擊必殺的角度。林苒從莫執身上學到的,向來都不僅僅只是狡黠。

    輪椅上的人靜靜地坐在那裏,一聲不吭,林苒把槍微微舉起來,離着大概一尺左右的距離指着他,卻不肯再往前走了,感覺那人的目光透過遮住了臉的巨大兜帽穿過來,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冷冷的,就像是變溫的爬行動物。

    一時僵持。突然,輪椅上疑似神祕人本人的那位笑了一聲,和磁帶裏面不知靠什麼機械發出來的、尖銳而不自然的聲音一樣,他輕輕的,甚至是口氣柔和地叫:“林家大小姐。”

    林苒笑了,眉目彎彎,五官一下子柔和了走進來的時候那種陰冷,就像對面的只是一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神祕人,沒想到真的是你。”世紀

    神祕人慢慢地從袖子裏把手伸出來,林苒注意到他的手,極枯瘦,擡起來的時候,有種古怪的不靈便,他把兜帽取了下來,然後林苒見到了那張臉。

    她終於明白了,爲什麼這不可思議的人,說話會變成這樣的腔調。

    坐在椅子上的,是個沒有頭髮的老人,林苒甚至覺得,他連頭蓋骨都沒有,整顆腦袋的上半部分都是用某種奇怪的仿生材質打造的,右眼明顯是假的,泛着冷冷的、沒有溫度的金屬光澤。沒有嘴脣,應該是嘴巴的地方,只剩下一條縫隙。下巴上有一刀長長的刀疤,旁邊是翻起的皮肉,一直延伸到喉嚨處,那裏有個小小的,幫助他發聲的裝置。他的雙頰上所剩無幾的人類皮肉黯然無光地凹下去,皺紋和老年斑叢生,就像拍完恐怖片沒卸妝的。

    林苒皺起眉,某種奇怪地違和感在心裏蔓延開來。

    神祕人卻笑了,他不笑的時候已經能嚇壞花花草草,笑起來簡直就讓人恐怖到噁心——臉上那條縫隙往兩邊咧,微微張開,露出裏面灰黑的牙牀……和一排金屬做的假牙,他的笑聲從喉嚨裏伴着古怪的氣流響傳出來:“怎麼樣,嚇着了麼?”

    林苒歪起頭,好像仔細打量着這個人一樣。停了一會,她平靜地說:“幸好我有先見之明,沒把什麼兇器頂到你額頭上,你這非天然的腦殼防彈麼?”

    神祕人漸漸收斂了笑容,死死地盯着這個好看的女孩子。很難描述神祕人臉上是什麼表情,一般來說,那樣的臉上,無論他扭曲成什麼樣,正常人都難以用正常的觀點去判斷,林苒覺得對方唯一一隻屬於天然生長的眼睛看着自己,那一剎那,好像露出很複雜的神色,然後該是嘴的地方再次彎曲成一個往上的弧度,林苒判斷這應該是在笑,儘管她不明白有什麼好笑的。

    神祕人搖搖頭,他只能極小幅度地動作:“我聽說你差點兒被一個小姑娘買兇搞到醫院裏去,還以爲林家大小姐已經廢了,沒想到,沒想到……”

    林苒斜瞟了一眼默無聲息的包裝男:“就算真是個廢人,現在又有人想要我這條命,也不好太窩囊吧?”

    包裝男突然開口,還是那乾巴巴的,變聲器裏傳出來的聲音,林苒突然很想拆開他的包裝紙,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麼瓤,至於這麼藏着掖着:“我知道那小姑娘奈何不了你,可是沒想到你非但沒有退縮,還用這件事情從莫二爺那裏套了信任,今天能跟上我的人……找到這裏來。”

    林苒嘆了口氣,好像不知道說什麼好似的,表情有幾分無奈。她看着神祕人,以某種欣賞物品的眼光,隨後輕輕地說:“你如果想到了,他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子,半人不鬼地堆在這。您說是麼?”

    神祕人眯起眼睛,陰冷的眼睛盯住林苒。

    “您說是麼?”林苒不怕死似的,又問了一句,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她的表情,如同當時一樣冷酷無情。

    半晌,神祕人居然極慢極慢地點了下頭:“你說的有道理。”他說,身上抖動着的肌肉放鬆下來,靠在輪椅背上,似乎有什麼把握似的,“你說的有道理。可是林家大小姐,你現在,是要殺了我嗎?”

    這時被林苒用一個裝飾花瓶放倒在地的谷平西緩過口氣來,慢慢地爬起來,卻站在門口不敢輕舉妄動,林苒偏過頭去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移回到自己手上的甩棍,看了看神祕人,把槍口微微往下壓了些:“你篤定了我不敢?”

    他笑起來:“不是不敢,是不能。林家大小姐,我想了很久才明白,你最大的弱點是太遵紀守法了,雖然凡事比人多想幾層,但是心裏總是用那些東西攔着自己。伍子平那個人就是太相信你,讓你知道了那麼多不該知道的事情,讓你把他摸透了,即便如此,你不也沒有暗自把他解決掉嗎……可是現在,換成我掌握着你不知道的東西,你說,這是不是很危險?”

    林苒點點頭,垂下眼睛,下一刻,她突然調轉手腕,所有人都沒料到她突然發難,谷平西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伸手摸了摸頸側被抽到的地方,隨後便倒了下去。雨衣包裝男迅速地抽動了一下,被林苒一句冷冷的“我告誡過你不要亂動”給釘在了原地。

    一氣呵成,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神祕人從嗓子眼擠出兩個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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