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玉梳逍遙傳 >第八章 侍寢
    入府當天,若初又聽陳王府下人傳言:“真是替殿下不值,那新任楚王妃原是我們殿下的青梅竹馬,怎麼短短一個月,就突然轉頭進了楚王府。可憐殿下這幾日連飯都喫不下,還要被迫去參加他們的大婚。”

    便有管家上前呵斥,“再胡言亂語就絞了你們的舌頭。”

    那幾人慌忙磕頭求恕罪,倉皇散去。

    管家隨即吩咐身邊的人,“殿下這幾日身體不適,身邊也沒人照顧,你這邊晚上安排好。”

    身邊的人領命而去。

    若初暗拍心胸,“真是越來越複雜。這些人爲了寬慰主子的心情,恐怕晚上就會安排美人侍寢,我得早做準備,千萬不要選中我。”

    倒也不用她操心,那些一同入府的女孩聽聞晚上有機會侍寢,便爭先恐後賄賂司寢的嬤嬤,若初連裝病都免了,沒人關注她,她求之不得,逮到機會就四處查看陳王府的地形守衛,爲逃離做準備。

    “你在幹什麼!”

    背後傳來的犀利的質問,若初微有慌亂,轉身見來人身着護衛服飾,便賠笑解釋,“不好意思啊,大哥,我新來的,迷路了。”

    護衛疑惑上前,打量她一番,“你是今日入府的美人吧,我是王府護衛參軍李勇,王府後院不得亂闖,念你初到,我送你回去。”

    若初只得灰頭喪氣地跟着李勇回房,今日的王府探查,以失敗告終。

    晚上,她正心不在焉窩在房中睡覺,卻被門外哭聲吵醒。

    若初起身查看,竟是晚上被送入陳王房中侍寢的美人錦瑟,在悄聲哭泣。

    詢問緣由,錦瑟便梨花帶雨娓娓道來:陳王脾氣很差,她剛剛進去,就被粗暴地丟出來,還說以後不許她再靠近半步,要趕她去下人房。這就預示她以後再也沒機會成爲姬妾了。

    原來是這樣,若初心中好笑,這樣就可以沒有後顧之憂,早知道她也賄賂了。

    隨後,陸續又有兩名女孩被哭着趕回來。

    這一個個哭得傷心欲絕,若初反倒有點幸災樂禍:看來,這陳王殿下是失去愛人,心情不好,對別的女人根本沒興趣。她們被趕回來也是件慶幸的事,要是不被陳王喜歡,還成了他的泄慾工具,那才悲催。

    陳王一連趕回來三個人,他手底下的人卻不肯死心,很快將目光焦距在若初身上。

    若初趕忙捂着肚子裝病,卻被司寢嬤嬤一把揪起來,“躲什麼,跟我走!”

    她自知逃脫不掉,只好賠笑解釋,“我不是要躲,我是太高興了,所以緊張的肚子疼。”

    見司寢嬤嬤滿面肅殺之氣,檢查她的身體,若初只得拿出些細軟悄悄獻塞給她,趁機向她打聽陳王的喜好厭惡,爲入房做好準備。

    若初心中盤算:只要故意惹怒陳王,讓他把自己也趕出來,以後的事就好辦多了。

    可嬤嬤收了財物,還是板着臉道,“殿下討厭沒用的人,更容不下四處亂打聽的人!”

    若初溫順點頭道謝,梳洗打扮妥當後,就埋首端着一壺酒被推進了陳王的寢殿。

    入門還沒來得及開口拜見,就被陳王飛來一隻瓷酒杯嚇得墜跪在地,手中的酒壺被她暗中推到,口中卻驚恐求饒不止,“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拿個酒這半天!磨蹭什麼呢!”

    她盯着被推撒的酒壺,佯裝戰戰兢兢,繼續磕頭求饒,“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陳王當即怒髮衝冠,一拍桌子,霍然而起,“沒用的東西!”

    他三步並作兩步,一把揪住若初的頭髮就要丟出房門,卻不慎被腳下酒液滑倒,而後連帶着若初也跟着重重地栽了一大跤。

    撞到親王可不是小事,若初意識到不妙,驚慌爬起來要扶他起身,卻被暴怒推開

    陳王憤然拔出掛在牆上的寶劍,下一刻一把雪亮的尖峯就直指她的咽喉而來。

    她當即魂飛魄散,一陣旋風颳走披散的秀髮,露出傾世容顏。

    也在這一刻,陳王看清了若初,若初也看清了陳王,終於在微弱的距離躲過了他的劍鋒。

    陳王丟開寶劍,上前撥開她的飄搖不定青絲,這才確認了這張熟悉的臉,“是你!”

    若初絕處逢生,呆呆望着他半天才回過神來,“你,是陳王?”

    再見到賈公子,若初百感交集,一面慶幸自己保住性命,一面對他的身份惶恐不已。她早知他是朝廷貴人,卻不知他是身份尊貴的二皇子陳王趙元僖。

    陳王聽完她的講述,也是長嘆一聲,“這手底下的人真是越來越胡作非爲了。”

    若初戰戰兢兢地向他請求,“殿下,我被抓進來,我父母尚不知情。若殿下恩典,放我還鄉,若初定當感激殿下的大恩大德。”

    “回去?”他似乎沒聽清她的請求,“你要離開?”

    若初噗通跪在他面前,“殿下恕罪,若初粗苯,實不配侍奉。”

    他放下酒杯,目光飄忽不定,“本王記得,在你家的時候,你膽子挺大的,絲毫不避諱男女之防,怎如今這般膽小如鼠?”

    若初自感作繭自縛,懊惱之際只能小心應對,“殿下在梅嶺,尚爲病患,若初是大夫,自是不能計較太多。可如今,殿下貴爲皇子,若初不敢欺瞞殿下,若初已由父親做主,許了婚約,萬不能再侍奉殿下,還請殿下成全!”

    他略帶訝然,隨即溢出憤怒與疑惑,“你許了人家了?”

    “是,”她不敢擡頭看他,口吻卻異常堅定,“請殿下放我回家。”

    他沉默片刻,忽然狂躁地掀翻桌椅,面目青紅,癲笑恐怖,令她毛骨悚然,“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離我而去!爲什麼你要嫁給別人!”

    若初驚恐地縮在一旁,不知道他是自言自語,還是對自己說話。但身份的懸殊和看不見的危險令她魂不守舍,噤若寒蟬,只能將頭埋在地上,等待恩澤。

    大約一盞茶後,陳王情緒稍穩,上前扶她起來,“即便你許了人家又怎樣?你三更半夜,進了我的寢殿,與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恐怕你的未婚夫婿也難以再容忍了。這樣也好,你就留在本王身邊吧,本王必不會虧待了你。”

    若初慌忙再次下跪請求,“殿下,請殿下放我回家。”

    “回家?”他冷笑中夾雜着些許苦澀,“哪兒那麼容易。這世上的事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即便本王貴爲皇子,也無能爲力。你奉皇后懿旨入府侍奉,我若隨便將你打發了,豈非開罪皇后?”

    “殿下,我,”若初內心咯噔哇涼,被權力這把無情的利劍刺得無任何還擊之力。

    她不知道陳王剛剛的樣子到底是爲自己許了人家傷心,還是爲那位新任的楚王妃。可即便她之前對他頗有好感,也不能就此作踐了自己,給他當小老婆,除非腦子進水了。

    若初窩在地上不願應聲。

    陳王動了動眉頭,觸手拂過她的臉頰,“本王貴爲皇子,難道還比不上你那個未婚夫婿?”

    她義正言辭,“殿下,若初雖然卑賤,卻也是身份清白人家的女兒。您雖爲皇子,我也不能隨意相許。我寧爲寒門妻,不爲侯門妾!”

    “放肆!”

    面對他的震怒,若初幾乎是下意識的以地拂面,後背滲出絲絲冷汗。

    他握起寶劍,劍鋒寒光拂面而來,“你知不知道,你說出這句話就是死罪!不但你人頭落地,你全家亦不能倖免。”

    她擡眼之前,已經不住淚如泉涌,對他的祈求化作無助與悲憤。

    他微有感染,捏着她的面頰,目不斜視,“既然老天把你送到我身邊,也是一場緣分,本王自是不會辜負。”他回身拍拍身邊的座位,“過來給本王斟酒!”

    若初倔強地跪在原地不動,“殿下,酒多傷身,還請殿下,一定要保重身體。”

    他忽然暴躁地冷下臉,“皇后的懿旨,你敢不尊從嗎?”

    一句話將她剛剛想好的應對之語打爛骨頭嚥下去,若初無奈起身,給他倒了一杯茶奉上,“殿下請用茶。”

    他眯眼看着若初,接茶之時順勢拉她入懷,觸手拂過她白皙的面頰,目光逐漸升起絲絲迷霧,下一刻他的脣角就緩緩靠近。若初掙扎推開他,卻很快被摁在身下。

    他不耐煩而又陰冷目光,甩得她既絕望又不知所措。

    若初內心滴血,如果明天被他知道自己賄賂侍寢卻不願伺候他,說不定又會怎麼懷疑。如今騎虎難下,她該如何自處?

    她被壓得喘不過氣,內心萬般無奈,千種情愁,卻無法拒絕這位位高權重的霸道王爺的霸道寵幸。

    他明知道她想回家,明知道她已有了未婚夫婿,卻依然強留她在身邊,奪走她的貞潔。是真的喜歡她,還是因爲失去那位青梅竹馬而不甘心再次被女人拒絕?

    親密的歡娛之後,若初感到從未有過的絕望,悄然披衣起身想要逃離,卻被他緊緊相擁,“你去哪兒?你別怕,本王剛剛對你粗魯了。放心,以後會好好待你。”

    她靠在他懷中,感動與悔恨的淚水競相涌落。

    他既貴爲陳王,原配正妃當然不會是她這樣出身的平民女子,甚至連有名有分的側妃都輪不到,最多算個卑賤的通房丫頭,運氣不好的話,連個侍妾都算不上,

    如今被迫依從,以後還要在他大小老婆裏爭風喫醋,受人排擠,想想都鬧心。

    終究,她不該喜歡他,終究,她不該主動招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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