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錦繡謀 >第八十三章
    路敬淳暗笑自己怎麼忘了,她有個知曉天下所有事的弟弟,與他有關的事情也許在相遇的時候就知道了。}{} suing}

    和仇人的女兒糾纏,對滿懷恨意的疏影來說,不失爲一次能奚落讓他痛苦的機會。

    “疏影,我心中難過,你不用刻意去挑我的痛處。我的仇我會去報,可我還是希望你能跟我走。你很有才能,我敬佩你,可是男人追逐的世界對你來說太多兇險,我願意護着你,我們在這世間過屬於我們的小日子。”

    “路敬淳,你該有多天真那些恨我的人,單憑你的兩雙手就能擋住嗎還有你的皇帝,他會寬容對待我嗎不會的,路敬淳,你我都知道的結果你又何必裝傻充楞呢趁我沒有改變主意願意放你一條生路,趕緊走。”

    路敬淳骨子裏的執着讓他不得目的不罷休:“我不信你對我的情意可以忘的這麼快,當初是你說心喜與我,這纔多久怎麼就不做數了疏影,你不能這樣,讓我進了你的局又這麼狠心的拋棄我。”

    疏影閉了閉眼,擡眸瞪着他:“拋棄你當初你呢你不是依舊不能容忍我的過去你知道當初我有多害怕被你發現真實的我你那個時候只把我當敵人,可你有知道我的煎熬嗎怕什麼來什麼,我多希望你能看在我們關係的份上對我不要那麼冷漠,可是呢你現在找我又有什麼用呢都已經過去了,你回去吧。”

    她起身將門打開,夜風吹動她寬大的袖擺,她的聲音裏已經沒有一點情緒波動,不甚客氣地攆人:“請路將軍離開。”

    他呆呆地站在那裏,更像是喃喃自語:“從此再無糾葛也沒關係嗎以後只能拼個你死我活也沒關係嗎縱使我去娶另外一個人,你也不會在意是嗎”

    他執着地注視着疏影那張清麗絕塵的臉,想要在那片平靜中找出一點破綻,他眼底的急切與痛苦都暴露在這片空氣中,而她半點不爲所動。

    “路敬淳,你與誰成親都與我無關,先前不一直就是想要我死嗎不過是回到最初了而已,你當你我從未相識過。”

    他低笑一聲,全部的失望與期待交織在一起化成了慘然與決絕。

    “既然如此,珍重,告辭。”

    他被她傷的體無完膚卻還希望着她能回心轉意,一步兩步甚至幾十步都沒有,夜風凜然,昭月朗朗,他們之間的路越走越長,終於橫隔開一條水勢滾滾的長河,大抵這便是他們的永生不得見了。

    後面的房門被關上,那吱呀一聲響,連帶着他的心也緊閉起來。

    門後面的那道身影會是什麼的表情會不會後悔都與他無關了。

    阿蟬站在暗處看着那道蕭瑟的背影離開,心上無限感慨,也不知房中的小姐能否受得住這場別離。

    明明期待着那個人,卻又這般強硬的把他推走。她也終究是個女人而已,無人時發呆想的是那個人,口是心非的倔強後只有無邊的心傷。

    這一夜阿蟬站在窗前聽到裏面傳來壓抑的啜泣聲,像是撥動草葉的露珠,一顫一顫。

    秦釗在外面等候,公子影家的下人真夠不懂事,這般涼的夜也不知喚他進去避避風,也不知將軍要在裏面待多久,若是就此歇息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記得還有人在門口等着。

    秦釗臉上的笑才揚起個弧度,就聽門被人打開,自家主子渾身冷厲,悠悠道:“我們回去吧。”

    纔來又走這般沒命的奔波,就是鐵打的身子也禁不住,忍不住開口:“要不歇息一夜再走罷,您身子受不住。”

    路敬淳正要拒絕,卻聽從暗處傳來一道聲音:“路將軍不要這麼急着走,早就聽聞你的英名,就這般讓你走了,我心上過意不去。不如到我府上去吧。”

    來人說得雲淡風輕,身後的那一隊巡夜的士兵讓他們知道此時沒有別的選擇。

    路敬淳跟在他身後停下來,看清府門上方的匾額嗤笑一聲:“原來是安王,路某失禮了。”

    奇然依舊客氣地很:“不必多禮,將軍與老師的事,本王知道的一清二楚。如今攔着路將軍也不過是有些話想與將軍說清楚,免得將來麻煩。你大可放心,明日天一亮便有人護送你們出城。”

    “不知安王有什麼話要說。”眼前的男子身上有着卓然的氣度,一身巫敘皇室裝扮,面目俊逸,看似柔和卻城府極深。

    “也不過是老掉牙的話,想必將軍從老師那裏便聽過了,殊途之人註定無法同歸,太過惦念總歸會成爲心病掛在心頭無法離去,倒不如就此絕了念頭,此後只做個敵人,將來見面也不用手下留情。當然,人都有私心,自從她來到巫敘的那一刻便註定她的這一生不能由她自己支配。你們分開,與你與她都是好事。”

    路敬淳搖頭失笑:“安王不必擔心,東丹和巫敘這些年的亂局不會平復,一如我和她一樣,永遠都不會再有交集。”

    是氣話還是決心沒有誰知道,奇然就喜歡聽這種話。

    “將軍一路奔波勞累,天色又晚,下人已經備好了熱湯,沐浴後好歇息。”說罷便離開了,征戰沙場的人最重諾言,有這麼一句便可以了。

    秦釗覺得將軍此時的神經繃得尤爲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繃斷,讓人擔憂,他僞裝出來的漫不經心讓人看着難過,這樣的人說是沒有爲情所傷有誰能相信

    他本來要進去伺候,卻被攔了:“安王不會派人來刺殺我,早些去休息吧。”

    那扇門在秦釗面前關上,也將他的真實情緒隔絕,痛苦無論多深他都要躲起來獨自一個人飲下去。

    一輩子那麼長,他不知道要怎麼忍受生命中缺失一個他珍視的人,自此陌路,與他來說亦是何等艱難。

    從不知道她竟是那般心狠之人,也不知她可曾有半分後悔

    這世界最可怕之事不是死去,而是她的漠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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