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想欠我什麼吧”
顯而易見,秦馭瞭解莫以染。
莫以染沉默。
片刻後,她側首,望着秦馭,眸色複雜:“我已經欠你很多了。”
秦馭卻滿不在乎的勾了勾脣:“真有意思,你明知道欠我很多,剛纔還敢對我大吼大叫。”
莫以染臉色有些難看,耳朵上染着紅潮。
“我我不是因爲剛纔心情不好嘛我現在冷靜下來了,不可以嗎”
秦馭望着眉目柔和的莫以染,伸出手摸了摸女子的頭,道:“小染啊,你怎麼能被情緒左右”
莫以染沉默不語。
到了莫以染的住處,莫以染下了車,衝着車內的秦馭道:“我先回去處理一下賣房子的事宜,回頭再聯繫你,你不給我賣個好價錢,我就”
莫以染話未說完,秦馭接道:“賣不到你心中的價錢,我就倒貼給你。”
“成”
莫以染眉開眼笑。
秦馭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小染,你現在怎麼跟個孩子似得,脾氣來的快,去的更快。”
莫以染回以明媚的笑:“怎麼,你難不成想天天被我吼兩嗓子纔開心”
秦馭坐在車內,淡笑着望着莫以染,道:“快回去吧,洗個澡睡一覺,開始新的一天,忘記所有不開心的事。你可以不用活的這麼累,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好。”
莫以染笑,“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你說人要及時行樂這種話,我肯定會聽的,先走了。”
衝着車內的人道了別,莫以染就轉身離開了。
秦馭坐在車內,望着女子的背影久久無言,他的面容上是難得的溫柔,是在莫以染面前時所從未展現過的寵溺。
“走吧。”
終於,車子緩緩駛離。
回到家之後,莫以染關了飛行模式,然後給景墨文打了個電話過去。
不過,電話中卻傳來了“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的冰冷女聲。
關機了
莫以染揚了揚眉。
生氣了
莫以染沒有再多想什麼,把手機充上電,然後就去卸妝洗澡了。
莫以染今天喫的特別飽,她彷彿能夠感覺到那些油脂在體內囂張的肆意流竄,橫行霸道。
莫以染洗完澡出來,準備敷面膜,正在充電的手機響了起來。
莫以染猜測是景墨文,走過去一看,果然是。
她長長的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接聽。
莫以染“喂”了一聲,卻並沒有再多說什麼。
因爲想要說的太多,她反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所以乾脆等景墨文主動開口。
“現在在哪兒”
莫以染沉默了片刻,道:“家裏。”
話落之後,莫以染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道:“在a市的家裏。”
“知道了,過會兒去找你。”
男人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歇斯底里的怒吼,而是意外的平靜。
“你從東城回來了”
莫以染還是有些微微的驚訝。
對面的男人似乎是很疲憊,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道:“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關機剛纔在飛機上,晚了你一個航班。”
莫以染抿了抿脣:“那你多久到我等你,你想問什麼,等見面了再說吧。”
男人“嗯”了一聲,道:“現在已經到機場了,大概半個小時能到你那裏,先去喫個早飯吧。”
莫以染原本想說已經喫過了,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莫以染去鏡子前貼面膜。
貼了十五分鐘,距離景墨文過來還有十五分鐘左右。
莫以染想了想,跑去廚房做早餐去了。
撫平怒火最好的方式是食物。
因爲前幾天纔去採購了一次,所以冰箱裏看着還算豐富。
莫以染先拿出了一大盒純牛奶,倒進奶鍋裏面煮着。
然後從櫃子裏拿出咖啡豆磨咖啡去了。
將磨好的咖啡粉放在酒精燈上的容器裏慢悠悠的煮着,莫以染又拿了兩個雞蛋跟兩片培根以及生菜和西紅柿出來。
一面將吐司放進了烤麪包機裏面,莫以染一邊去煎了雞蛋。
莫以染不討厭做菜,尤其愛好煎雞蛋。
她覺得所有的食材中,只有雞蛋跟熱油接觸的那一剎那所散發出來的香氣是最讓人犯餓的。
將煎好的雞蛋跟培根裝進盤子後,吐司也烤好了。
莫以染開始切西紅柿。
三明治做好之後,咖啡也煮好了。
莫以染將兩樣東西端上了餐桌。
回到廚房,看了看還在煮的牛奶,抿着脣,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廚房。
她又走到冰箱前。
想着要不要再做點什麼東西出來的時候,門鈴響了。
莫以染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迎接景墨文盛大的怒火。
畢竟她可是二話不說,直接就從舞會上跑走了,而且還一直不接景墨文的電話。
如果是景墨文這麼對莫以染,估計兩人早就掰了。
所以,莫以染在去開門的時候長長的深呼吸了一口氣,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去開門。
開門後,映入眼簾的是男人依舊俊朗的面容。
出乎意料的,景墨文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但是神色十分冷漠。他淡淡的看了莫以染一眼,莫以染覺得背後發寒。
“你先進來吧,我剛纔給你做了早餐。”
莫以染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衝着男人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來,一邊說着,一邊給男人讓了條道出來。
景墨文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走進了屋裏。
景墨文剛走進屋裏就聞到了咖啡的香味,然後就是其他一些食物的香氣。
景墨文不是愛喫的人,但是他上一次喫飯還是昨天中午跟莫以染還有那兩個孩子在院子裏喫的,而且喫的並不多,都是素。
晚宴就更不用說了。
剛開始沒多久,喝了兩口酒,回頭莫以染就不見了,他追出去,結果還是沒追上,只查到她去了機場,並且買了最快一班回a市的機票。
早就已經餓了。
他不知道莫以染接的是誰的電話,能讓她着急成那樣,他只是覺得有些寒心。
莫以染二話不說,直接就拋下他回了a市,甚至連個交代都沒有。
而且莫以染還不接電話,這顯然就是在因爲某些事情而避着景墨文。
她不信任他。
他怎麼能不生氣
有什麼事情,是不能一起面對的
在坐上飛機之前,他還是滿腔的怒火。
毫無疑問的說,如果當時他追上了莫以染,肯定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發火。
可是,他沒有追的上。
而兩個小時的機程也讓景墨文冷靜了不少。
他不想因爲自己的情緒而衝着莫以染失控的大吼大叫。
因爲他並不知道莫以染髮生了什麼事。
如果莫以染遇到的事情已經讓她崩潰,那麼自己應該做的就是去安慰她,而不是衝着她發瘋。
剛纔自己站在莫以染的家門口,他的怒火依然很旺盛。
一是因爲莫以染不告而別,二是因爲他餓了。
從小到大,除了小時候離家出走的那回,他就沒有體會過飢餓是什麼滋味。
莫以染真是好樣的,竟然有本事打亂他的作息規律。
然而,在景墨文走進雨裏,聞到事物香氣的那一剎那,他忽然就什麼脾氣也沒了。
莫以染
竟然變得這麼善解人意了。
“我隨便做了點東西,也不知道你愛不愛喫。”
莫以染不知道景墨文的想法,說道,然後又小心翼翼的做出了詢問:“要不然給你煮碗麪你應該沒有喫什麼東西,餓了吧”
“不用,就這些挺好的。”
景墨文看着桌子上的三明治跟咖啡,淡淡的說道。
見景墨文反應冷淡,莫以染以爲景墨文在跟她置氣。
抿了抿脣,跑去廚房裏將已經煮沸了的牛奶給倒在了杯子裏,端到了已經坐在餐桌前景墨文的手邊。
“有點燙,你小心點。”
莫以染柔軟的睫毛微微垂着,一眨一眨的,像兩把小扇子。
她語氣溫柔。
景墨文微微擡了擡頭,依舊面無表情,讓莫以染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莫以染覺得如芒在背,很不自在。
景墨文不說話,莫以染有些受不了。
她像是逃似得,又回了廚房,一邊離開一邊留給景墨文一句話:“你趁熱先喫,我再去弄點喫的。”
身後沒有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