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被那種壓抑的氣氛搞瘋了。
事實上,莫以染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一大清早的,也不能太油膩。
莫以染想了想,直接淘米熬粥去了。
“喝甜粥還是鹹粥”
莫以染衝着外面的景墨文問。
“甜。”
景墨文終於開了他的金口,淡淡的拋了一個字出來。
“好。”
莫以染洗好了米倒進鍋裏後,她又開始找能放什麼。
紅棗、玉米粒、枸杞、蓮子、芸豆、紅豆、銀耳。
每樣都來一點吧。
莫以染每一樣都拿了一點出來,然後放在一個很大的玻璃碗裏,注入滾燙的熱水浸泡。
真豐盛啊。
莫以染看着那一大碗配料,心想,當年自己親媽給自己煮粥的時候也沒放過這麼多的東西進去。
她親媽不喜歡這些花裏胡哨的。
她親媽就喜歡清湯寡水的白粥。
把白粥熬的很粘稠,然後給莫以染一個剝好了殼的水煮蛋就着喫。
莫以染站在廚房裏,就站在鍋前靜靜地觀望着鍋。
她不想出去面對景墨文,更準確的說,她有些害怕。
如果景墨文一回來就直接劈頭蓋臉跟她一陣罵,那麼莫以染反而好受,又或者說,莫以染可以直接跟景墨文罵回去。
雖然不可能像白生煙那樣彪悍,直接砸了啤酒清晰就開打,但是肯定也是直接吵完,然後就各回各家。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安安靜靜的,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似得。
讓莫以染根本猜不透景墨文到底想要幹什麼。
或者說,莫以染根本不知道景墨文什麼時候會突然爆發。
太沉靜了。
跟一汪死水一樣,令人恐懼。
“你還要在這裏站多久”
忽然,身後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像是從苦寒之地裹挾着陰冷的寒風凜冽刺骨的吹過來,穿透骨髓。
莫以染一驚,回過頭,發現景墨文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自己的身後。高大的身影籠罩着莫以染嬌小的身軀,眸光微垂。
“你怎麼過來了出去喫早餐啊,我不餓。”
莫以染道。
“出來一起喫。”
景墨文的語氣淡漠,帶着不容置喙的威嚴。
他說完之後就轉身出去了,讓莫以染無從拒絕。
莫以染嘆了口氣,跟在後面出去了。
她能怎麼辦
更何況,該來的總要來的,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除非莫以染跟景墨文斷絕來往,老死不相往來,你是你的我是我的,互相再也沒關係。
否則,莫以染就有義務要跟景墨文解釋澄清一些事情。
來哄一鬨這個傲嬌男。
莫以染坐在餐桌前,端起了熱牛奶,小小的喝了一口,然後對着景墨文道:“墨文,我認爲,其實兩個人在一起,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跟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關係。包括我們的父母親眷,我認爲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應該被這些無關緊要的旁事所影響。”
景墨文很聰明。
莫以染只是這麼旁敲側擊的一說,甚至都沒有具體提到是誰,他已經猜到莫以染可能是因爲她的親眷出了些事,但是莫以染並不想景墨文干涉。
莫以染抿着脣,沒有說話。
景墨文放下了咖啡杯,望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女子,他開口,嗓音低沉而有磁性。
“我們兩個人生活在一起,是已經領過證的合法夫妻。兩個人在一起,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你有什麼難處,你都可以跟我說,我們一起面對解決。我作爲你的丈夫,如果連爲你遮風擋雨的本事都沒有,那麼我存在的意義何在”
莫以染聽着,心中一顫,有些出洞。
她垂眸,略微思索了片刻。
“可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女子淡淡的說着。
然,對面的男人卻忽然嗤笑一聲,道:“這句話是給那些沒有本事的男人女人而寫的,染染,你就這麼不相信你的老公”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想給你添麻煩。”
這已經是莫以染今天第二次說出這種話來了。
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這是她從小到大的習慣。
不給別人添麻煩,就意味着她有充分的理由拒絕幫助別人,不需要因爲一點人情而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不給我添麻煩你給我添麻煩的事情多了去了,還少這一件兩件的嗎”
景墨文的反問讓莫以染說不出話來。
“我怎麼覺得這話這麼耳熟啊”
莫以染喃喃自語。
景墨文聞言卻猛的蹙眉,“還有誰跟你說過這樣類似的話”
男人危險的眯了眼眸。
那個狗男人敢覬覦他的老婆
回頭就讓他滾出a市。
莫以染蹙眉思索,沒有注意到對面男人眸中陰險的冷意。
半晌,莫以染才猛的一拍手,道:“想起來了,是阿煙,幾個月前我公司剛成立的時候她跟我說過和你一樣的話當時我那個感動啊,都想嫁給她了,當受我都願意”
景墨文:“”
白生煙那個女人,果然是個威脅。
景墨文眯了眯眸。
絕對不能因爲她是個女人就放鬆警惕。
往往,那個被輕視的、被忽略的,纔是最爲致命的。
莫以染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那兩千萬的事情,她只是說莫昌國的病情突然惡化,莫以染一個着急就趕回來了。
景墨文信了,沒有多問什麼。
兩個人喫完後,莫以染進廚房看自己熬的粥。
“墨文,這回是我太過一意孤行,不會有下次了。那麼你也是,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告訴我,別自己一個人扛着聽到沒”
女子穿着拖鞋,需得仰着頭看景墨文。
她倔強地看着他,像是一頭桀驁不馴的小獅子。
景墨文無奈地嘆了口氣,伸臂抱住她,用微沉的嗓音低聲道:“好。”
外面的天色大亮了,溫煦的晨光從潔淨的窗戶照進來,落在二人的身上,像是撒了一層碎金下來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