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虎上前死死抓住軍醫的衣領，雖然軍醫話還沒說完，但嚴虎已經知道結果了。
“文哥他已經去世了”
嚴虎鬆開了攥着軍醫衣領的手。
良久，他才顫聲說道：
“吩咐下去，將文大哥好生安葬”
他背對着軍醫，不願意讓他看見自己黯然的神情。
他與文彪嘴上剛長毛的時候就已經在一起廝混了，倆人打打殺殺這麼多年，從兩個孩子拼成了山大王，早已是過命的交情。數十年的友誼，此刻文彪慘死，嚴虎心中百感交集。
喚退了軍醫後，嚴虎終於忍不住哭號起來。
“文哥啊！我當初就勸你，不該向朝廷投誠，你我在山中當一輩子快活匪王多好”
一想到文彪死得如此憋屈，嚴虎方纔心中的恐懼全部化成了仇恨。
“不報此仇，我嚴虎誓不爲人！”
反正文大哥一死，他自己在這軍隊裏也沒什麼留念了。與其等着被那個窮措大事後報復，不如就趁現在結果了他的性命，斬草除根。那窮措大即使是仙門中人，現在想必也只是略知皮毛，否則當日根本不會束手就擒。趁着自己現在還能報仇，這仇就必須現在報，否則等那小子成了氣候，自己就一輩子只能躲躲藏藏了。
可是，自己又該如何殺掉那窮措大呢？即使他還不成氣候，自己真要衝進牢房裏砍了他，恐怕也不是易事。那小子當日既然能一掌秒殺文彪，自己恐怕也不是對手。再說了，牢房中還尚有看守，自己絕不可能當着他們面殺人的。
白天時的異象早已消失，現在已是午夜。此刻范陽城悄無聲息，只有遠處的富貴人家傳來點點燈火。
嚴虎漸漸冷靜下來，他武功不比文彪，但是頭腦比他好得多。
“既然硬碰硬殺不了你，那就不如用點手段。小子，你們仙門不是講究個吸收自然能量爲己用嗎？我今兒就讓你吸個夠”
雖然已是深夜，但城防營大牢中，幾乎所有人都醒着。
即使是劉趙兩個平素裏嗜睡獵戶，現在都睜着眼睛，透過天窗遙望着繁星點點的夜空。
今天委實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祥瑞、九色霞光、滾滾的雷聲，以及辛雨的異常。
尤其是辛雨的那一睜眼，就連劉趙二人都能明顯感覺到他當時身上散發出的氣魄。
‘這個辛雨小兄弟，看來真的很有來頭’
他們還不知道文彪已經死掉的消息，但負責守夜的獄卒黃猛卻是知道。
文彪突然暴斃這種事情，很快就在軍營中傳播開來，而且越傳越離奇。到了黃猛這裏，已經成了“辛雨只用一雙眼睛就把文彪瞪死了”這種奇談了。
難怪今晚的守夜們都找藉口沒來值班，原來是怕了辛雨。
黃猛想到這兒不禁失笑，他些天早已跟辛雨混得熟了，自然已經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他根本沒有擔心。
不過今天辛雨的確是出乎意料的心情大好，晚上一口氣喫光了幾大盤飯菜，還喝光了整整一瓶陽春醉，現在正在牢房裏睡得正香呢。
既然今夜沒有獄卒一起值班，黃猛也就不怕自己的小祕密被人發現了。他從包裏把辛雨送他的陽春醉拿了出來，又擺了幾盤花生米，配上半隻中午買回來的燒雞，藉着月色，在大牢裏自斟自飲起來。
牢房裏，能隱約聽見辛雨的呼吸聲。
他的呼吸綿長而穩重，一呼一吸間卻幾乎沒有停頓。
這幾天來，辛雨每日修行那《羨臨書簡》上的練氣功法，已經稍稍有了一些進步。
練氣講求吸氣急而深，呼氣綿而長，這與人類平時的呼吸習慣是完全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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