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拿着手帕隨一個丫鬟去尋了落嫣姑娘。還不住的四處提防,怕再遇見羽軒。
他正被支着去輔佐昭憫,也就是皇上同父同母的弟弟,這南楚國未來的儲君,雖然今年只有九歲。
前幾日去看昭憫他似乎又長高了不少約莫比我高了一點點
皇上一邊自嘲一邊欣慰着。弟弟長得越高,他心裏也就越歡喜。這地位遲早是昭憫的,江山也是爲他而守的。
想當初昭憫還不領情,說什麼也要當個吟詩作賦的才子,不然就去當個戎馬一生的將軍,最後被皇上在小黑屋關了幾天,終於安生了。
也不光讓羽軒輔佐他,還是讓羽軒盯着他。不要亂跑,外面有刺客。不要亂喫東西,怕是有毒這皇兄做的實在是盡職盡責。
想着看見自己隨着那領路的姐姐已經走至了一個庭院。
院裏各色花卉匹配的極佳,看着很是養眼。春蘭點綴在翠竹之間,月季盛開在各色點點小花叢中。庭院中擺了個石桌,卻看着沒有那麼笨重,雕刻的玲瓏秀氣。刻着不少對稱的花紋。
石桌看着有些年頭,上面都有了些坑坑窪窪的傷痕。幾個石凳就這麼隨意擺在一旁,卻挪動不得,深埋在地中。
上面放着些軟墊,地下還放着隔潮的草墊。坐下去還是一股子涼意。倒是坐下後隨着體溫緩解了許多涼意。
“今天的天並不是很好,怕是要下些小雨。”
落嫣坐在石桌的另一旁,尋了個離桌子不遠不近的石凳。還是一襲青衣,微笑着捧起手中乘着熱水的杯子,卻並不喝下,桌上新擺的一些熱乎的喫食也沒有動過。
皇上瞧了瞧,徑自拿來吃了。“是呢,清晨的風也是大得很。”
聽見皇上的聲音,落嫣微微皺了皺眉頭。但想也是他尋了什麼變聲的法子,才弄成這個樣子。
“你這聲音”
“一個名叫江才子的才子給了我這變聲的藥丸。”
“可是會對身體有害處”落嫣關切的問着。
“他說劑量小,大約無妨。”皇上模糊的答着。有沒有傷害自己也不知道,但這江才子畢竟有所圖,便不會拿什麼壞東西來糊弄,怕這是最好的藥了,有些壞處又有何防,又不是沒喫過毒藥想當年,這身體就因吃了什麼東西才變作這樣。反正這江山做不長遠
落嫣顯然是很不放心,轉而又說,“可否將那藥丸給我看看”
正好到了快要再喫一粒的時候。皇上拿起小盒,取了藥出來,遞給了落嫣。
棕黃色的顆粒,隱隱泛着些綠色,不由得又想到了那個綠色的眼眸
落嫣接過藥,先是看了看,接着聞了聞。眉頭不自覺的又皺了起來,繼而眼神放空,像是在思索着什麼。“給你藥的人可是身若男子,面如女子的一人他應是在自在坊吧,由梁夫人舉薦去的”
“你認識他”皇上問道。一陣冷風襲來,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
落嫣看在眼裏,叫人拿來一件她的披風給皇上穿上了。“算是見過,他找我尋藥,也是梁夫人舉薦來的。嘴笨的很,倒也是個可憐人。”
“阿嚏”打了個噴嚏,不自覺的把斗篷緊了緊。“果真是要下雨啊。”
“這藥倒是無妨。”落嫣將藥直接送進皇上嘴裏,遞給他一杯溫水。“今日來找我何事”
皇上沒答,嚥了藥丸,繼續問。“你可知那江才子其他的事情”
落嫣愣了愣,將那杯子又斟滿了熱水,遞到皇上面前。“天冷,多喝些。”
“你這麼會照顧人,頗像孤的姐姐。”落嫣不作答,也披了件衣服在身上。“像又如何,不如你今後就叫我姐姐,怎樣”
皇上愣了愣,“你可知他們知道我的身份,見了我都是恭恭敬敬的。竟要我叫你姐姐,孤的姐姐可是一國的公主。”
“那又如何”落嫣沒理會,繼續忙着手中的事物,在整理桌上的喫食,將暖的,好的的都堆到了皇上的身邊。
皇上一時有些發呆,看着落嫣不爲誰所動的樣子,倒真是不知該抱着怎樣的心態。
“江才子的其他事我也都是道聽途說,信不得真。便不全都告與你了。還有你今日來我並未叫人將你領進屋中,在這冷風中受苦,也是因爲你今日來的事。”
落嫣抿嘴一笑。“今日可是爲了月遙而來”
皇上許是被熱氣薰的,也或是被人將心思看出來羞得,面色桃紅。塞得鼓鼓的嘴也一時沒有動,反應過來後都沒有細細咀嚼,便一股腦嚥了下去。
“姐姐。那如何辦”
“你改口倒是快”落嫣搖搖頭,還是一股子遠離塵世的問道,如今看來卻是親切不少。
如那日初見的模樣,落嫣這股子高貴絲毫未變。臉上一抹微笑也甚是不食煙火。似是對誰都這般的神態,儘管她對面坐的是皇上,也亦是不變分毫。
“巧了,我今日約了她,就在這兒見。”
皇上睜大了眼睛,笑意漸漸渲染到臉上的每處角落。聲音越發的粘人,“可是約了談些什麼應該不需人迴避吧。”
落嫣故弄玄虛。“那可不一定。今日約了去萬佛寺賞玉蘭,誰知會談到什麼不該聽的。”
“哪有什麼不該聽的。”皇上笑嘻嘻的說着。越發的小女兒態。
“你也不問問江公子這聲音能不能變回來,若是萬一用錯了劑量,你變不回了”落嫣掩着嘴輕笑。“那倒是挺好。”
皇上聽聞生生止住了話,不發一聲,埋頭喫着桌上的點心。
還不時的打量着身上的衣服和披上的披風,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時落嫣轉過頭,似是用盡了最大的力氣,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朝着通向這個庭院的幽靜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