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人不如蝙蝠那麼髒,但是禍從口出病從口入這句俗語也是不假的,喫過的東西里面萬一含有不利於血液的病菌,您會死亡。”
“對她有什麼影響?”
“有的,血並不是什麼好東西,人體內有雜質都是通過血液傳輸,最後到達肝腎排除體內,用簡單的話來說,顧小姐這樣不易於直接喫垃圾。”醫生道。
她說的比較含蓄了。
通俗易懂的,人體垃圾的排泄物最終是哪些?
是的,血液裏就殘留這些東西。
而且還會有油脂等等,根據個人身體的情況不同,血液裏的東西也不同。
祁莫寒頷首:“有什麼辦法可以治療她?”
“……我們只能嘗試爲她補充營養,看看是不是異食症,如果是心理層面的話,暫時無能爲力。”
“嗯。”
男人離開。
晚飯,顧明顏看着衆多有豬肝的菜下不了筷子,也不光是她,祁莫寒對這些油乎乎的菜也沒好感,他一向是不愛喫中餐的。
“我去做吧。”顧明顏起身,“你想喫什麼?”
“隨便。”
“這個可真難選。”
兩人的對話若只是淺層面,與往日看不出任何差別,只是那語氣,都冷漠的像是想把對方凍死似得。
顧明顏到廚房就現有的材料做了些他愛喫的東西,在倒櫻桃醬的時候忍不住舔了舔脣,她好像……很需要血。
她做的東西,祁莫寒很快就吃了。
喫到一半,他突然道:“這是鵝肝醬?”
“不是,豬肝做的。”
“……端下去。”
“不能這麼浪費。”
兩人僵持不下,祁莫寒眯着眼:“賬我還沒跟你算,蹬鼻子上臉了?”
“你中文說這麼好我懟不過你。”
“那就好好跟我學。”
“所以你喫不喫?”顧明顏說着湊上去,靠在他脖子上,牙尖順着他動脈的位置滑動,“快點喫完,我餓了……”
祁莫寒大手摟住她的腰,一用力,她整個人重力落進他懷中:“走,喫飯。”
臥室內。
顧明顏趴在他身上,從他脖頸處吸食血液,她太需要他的血了,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着快榨乾他體內的最後一滴。
男人悶哼,突得扣住她手腕:“你這幾天發什麼瘋?”
“我要你的血。”她固執的望着他的眼睛,“我要離開你,我要報仇!”
“殺了我你想去哪自然可以去。”
“你分明就是個怪物,我怎麼才能殺死你?”
“那天在地牢,你有機會。”
“但是我愛你!”
兩人語速很快的對峙。
顧明顏下意識的說出內心所想,她坐在他身上悲哀的大笑,笑着笑着眼淚順着眼眶落下,她愛他,她恨他,要怎麼辦纔好?
她恨他入骨恨不得殺了他。
又愛得恨不得與他一輩子廝守。
每每看到他都是一種煎熬,他到底知不知道?
祁莫寒捧起她的小臉,語氣盡量溫柔:“那些都已經過去了。”
“那是我的父親!”
“但他是我的仇人。”
“所以啊,正如我愛你又恨你,祁莫寒,我這輩子,下一輩子,下下輩子,永生永世都難以忘懷這一切!”她笑,眼角淚水晶瑩。
她是可以殺了他走的,可是爲什麼她不呢?
直到如今這一刻,她才明白安德森爲何各種試探祁莫寒,各種派人刺探,就是不直接下手殺了他,也是因爲感情。
一個人不會平白無故的去恨一個人,是因爲愛才會去恨。
愛恨相伴。
因愛而恨。
“唔。”
男人猛地挺身闖進她體內。
顧明顏來不及反應,痛苦的皺起眉,她雙手死死掐着他的肩,男人俯身咬向她脖頸,學她一般將動脈處的肌膚劃破,尖銳的牙齒冰冷的溫度。
此刻她才知。
並不是她要他的血纔行。
他要她的血,也行。
灰暗的世界瞬間有了色調,她喉內發出因爲舒服而蔓出的“咕嚕”響聲,像只得到寵愛的小貓,跋扈任性卻又可愛到令人無從指責。
他冰冷的長指一路向下最終停在她膝蓋處。
“地牢裏,你一直是跪着的?”
“你怎麼知道……”她被情慾左右,說不出假話。
“審了薛。”
“按你的審問方式,他應該已經死了吧,你一直說我愛你,祁莫寒,你還想把我留在你身邊,是不是證明你比我愛你更愛我?”
他沒回答,倒是用實際行動“愛”她“愛”的更徹底了些。
顧明顏難耐拱起身子:“你聽見了嗎?我的靈魂都愉悅的在說我愛你。”
“可是我恨你。”
纏綿溫柔的情話下一秒變成冰冷無情的訣別。
她尖銳的指甲印在他右心房處,像是要掏出他心似得用力。
可是,她又不是武俠小說中的人,掏心這種事根本就如登天難,只能在他肌膚上留下幾道印子。祁莫寒並不在意,狠狠要她,直到她沒力說話更沒力傷他才鬆開。
顧明顏軟軟的躺在牀上,她望着他的背影,笑道:“如果我一直不懷孕怎麼辦?”
“留到你懷孕。”
“這樣對我好不公平。”
“跟制定規則的人談公平?”
“祁莫寒,我殺不了我愛的人,可是我能殺了他愛的人。”
男人停下腳步,側首冷冷的看着她:“你敢,哪天你身死,我會把顧之言的屍體挖出來挫骨揚灰,讓顧家所有人連變成鬼都不得安寧。”
“你在威脅我嗎?”她恨。
恨他總是拿她所愛逼迫。
“所以,你最好祈禱你比我後死,只有你能平息我對顧家人的憤怒。”
祁莫寒走了。
顧明顏放聲大笑。
直到笑的頭疼腦漲昏厥去。
她甚至不明白自己是因爲他的威脅不敢去做,還是因爲太愛他到犯賤的地步不做,總之,她不敢再去拿生命跟他換什麼。
有一種痛,沒有邊際,沒有原由,僅僅是存在於此處,時時刻刻,痛不欲生。
這種日子持續了近一個月。
顧明顏終於懷孕。
醫生列出了一百多條不允許做的事,她只看了三條就扔到一邊,食物永遠是單調而營養的,祁莫寒依舊會每天回到宅子裏伴着她。
如果沒有墓園那一事。
她會把這個畫面稱之爲幸福。
“真不敢想象,明顏要做媽媽了。”舒心陪着她在花園裏散步,“那天……你們到底是怎麼了?你不願意說也沒事,反正現在你們和好就好啦。”
她天真爛漫的樣子,倒讓顧明顏有些慚愧,有些真相真是羞愧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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