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緩緩側目,面無表情的臉上,淡淡的神色沒有一絲起伏,就連之前眼中的複雜也不見了。
“恩。”
“你……不去看看明顏嗎?”他試探地問。
“不了。”男人又看了一眼保溫箱裏的小傢伙,擡手提了提肩膀上的大氅,大步流星地和青空擦肩而過。
青空真的是想不通。
老大好幾天都不來,他忍不住問過顧明顏,問問他們兩個究竟又是怎麼了。然而,她卻什麼都不說。
那男人走出幾步,卻又停了下來。
頭也不回地說,“時間到了,叫幾個人,把孩子和那該死的女人給我弄回家裏去!”
青空年紀雖小,可辦事卻一點都不含糊。
下午半天,他替顧明顏辦理好了出院手續,又叫了幾個手下收拾好了行李,沒到傍晚,就送顧明顏回到了宅子。
回到臥室,她驚訝地發現,在窗邊,居然多了個東西。
那是一張小小的嬰兒牀,淡藍色的,上面還搭着一個小斗篷,看上去可愛極了。
是祁莫寒準備的嗎?
是了,除了他,這個家還有誰敢擅自做主?
之前一週的住院期間,可憐的小傢伙一直睡在保溫箱裏,顧明顏根本沒機會多抱抱他。
從月嫂手中接過那孩子,她忍不住親了一口那圓乎乎的小臉蛋,甚至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奶香。
被她這一吻,原本在熟睡的孩子卻緩緩睜開了眼睛,黑黝黝的,像極了一顆閃亮的寶石。
“你瞧,他睜開眼睛了,他在笑呢!”顧明顏驚喜不已。
“昨天才睜的眼,雖然有些遲,不過好歹放心了。”月嫂笑着說。
青空拎着行李進了屋,放下後,忍不住湊了過來。
他望着那個襁褓中的孩子,忍不住問,“明顏,我能摸摸他嗎?”
“恩,小心點。”
青空有些緊張,一雙手伸了又縮,來來回回好幾次,終於摸了上去。
“哇!哇!!”小傢伙忽然大哭不止,嚇得他趕緊縮回了手。
“我……我也沒用力啊,他怎麼就哭了呢?”青空手無足措,臉上更是寫滿了無辜。
見到孩子哭,顧明顏有些心疼,學着月嫂的模樣輕輕晃了晃,卻哭的更厲害了。
“劉嫂,這……這怎麼辦啊?他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呢?”
月嫂被逗樂了,“嗨,哪裏什麼不舒服,這孩子一哭啊,如果不是尿了,可不就是餓了嗎?”
顧明顏趕緊檢查了一下孩子的尿布,裏面還是乾淨的。看來,小傢伙是餓了。
她從來沒有餵過奶,可總見過。
短暫晃了晃神,下意識地單手解開自己的衣領,還沒來得及向下拉,一旁的青空忽然驚叫出聲。
“啊!別別別!等我走了再說!”
他慌張捂起了眼睛,紅着臉,逃跑似得溜了出去。
顧明顏被他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臉頰也不由得有些發燙。
真是的,被這個哭鬧的孩子揪住了心,卻忘了旁邊還有青空,真是好尷尬……
對於餵奶這種事情,是母性的本能,並不需要學習。
顧明顏明明還是第一次,可是當她將奶頭放到小傢伙嘴邊的時候,他也不需要學習,張口就含住了。
這種感覺說不出來,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乳汁在懷中小傢伙的吮吸下一點點流失掉的感覺,很輕微,但卻是可察的。
就在這時,胸前卻感到一陣啃咬般的疼痛,讓顧明顏禁不住慘叫起來。
那孩子居然在咬她,而且是那麼的用力!
“劉嫂,他……他咬我,好疼啊!”她是真的疼,語氣都帶着哭腔,卻因爲不知怎麼做,拼命蹙眉忍耐着。
“孩子咬人很正常,先輕輕離開他,等下再試試。”
整棟豪宅裏,時不時的傳來顧明顏那悲慼的慘叫,聽起來都讓人揪心。
剛剛進門的祁莫寒自然也是聽到了。
他緩緩蹙眉望向二樓,擡手喚來一位傭人,冷聲問,“這是在搞什麼?”
“夫人在奶小少爺呢,可能被小少爺咬了,斷斷續續的,叫了許久了。”
祁莫寒面色瞬時一凝,大踏步踩着樓梯而上,來到臥室門前站定。
只見那小人抱着孩子,正在努力的餵奶,可那小子似乎很喜歡咬她,她就趕緊鬆開,可是一鬆,小子又哭,就這麼來來回回的折騰着。
她那欲哭無淚的樣子,不由令男人心頭一緊,下意識想要進去給那小東西一點安慰。
可剛跨進去一步,卻又遲疑了。
最終,他還是轉身離去,往書房去了。
……
之後,即使同住一屋檐下,祁莫寒終究沒有踏足顧明顏的房間。
顧明顏也知道男人還在生氣,氣她那天在醫院裏對他的拒絕。
可她受不了了。
第三天的時候,聽到男人回屋的腳步聲,她好不容易哄那難纏的小子睡下,跌跌撞撞的跑到男人的房間門前,用力拍響。
房門打開了來,男人穿着一身乾淨的黑色襯衫,單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裏,一雙冷淡的眸子望向她,一點兒情緒都沒有。
“有事?”
小人見到了他,似乎心裏所有的委屈都在這一刻噴薄而出。只見她小鼻子微微抽了抽,秀眉一蹙,眼中滿是淚光。
“莫寒……”她紅着眼眶,語氣艱澀嘶啞地出聲,“我快撐不住了,再這樣下去,我真的……”
她這幅梨花帶雨委屈的小模樣,縱使他心冷如鐵,也由不得他不心軟。
伸手拉住了她,讓她向自己靠近了些。
“告訴我,怎麼了?”
“我,我……”顧明顏嘴脣微微的顫動着,想要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
男人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她,卻忽然見到她胸前的白襯衫處,清晰地浸出一抹殷紅。
他關上了門,扯開了小人襯衫的兩顆鈕釦,再向一旁掀開,頓時面露凝重之色。
那臭小子下嘴可真不輕,這可憐的小東西,胸前居然都被咬破了!
她低聲抽泣着,忍不住伸手拉住男人的衣角,語氣無助地哭了出來。
“怎麼辦……好疼啊。”
祁莫寒將她一把抱起,徑直走向自己的牀,將她輕輕地放了上去。
“爲什麼不早說?”他語氣森冷地質問,明顯生氣了。
顧明顏委屈極了,磕磕絆絆地說,“可是,可是你都不來我房間看一眼,我不敢來找你……”
不敢來找他,現在來找了,她怕是真的受了很大的苦,再也受不住了。
望着那梨花帶雨的女人,她那斷斷續續的哭泣聲就像是一雙雙手,不停拉扯他的心臟,讓他感到一陣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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