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梓依由於常年試毒,體質變化,症狀要輕微一些,迅速察覺到異樣,反應極快得瞬間結出瞭解毒花,又用法陣傳入幾人體內。
她也算是一氣呵成,沒有讓這毒素掀起更大波折。
可這解毒花也只能讓大家緩和些,而且維持很短一段時間,治標不治本,風崖和陳義莘也是靠修爲壓制,苦苦支撐。
唯獨鍾辭與大家不同,解毒花毫無作用,他氣息越來越弱,甚至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鍾辭!”
幾人看他倒在了地上,急的喊了出來。
柳承英此時也趁人之危下令道:
“愣着幹什麼!上啊!”
童梓依顧不得丐幫的殺手,趕忙用手指點在他頭上,微弱地感識出他的症狀。
幾人也自覺地將他們護在身後。
她不能讓鍾辭就交代在這裏,他們約好了的,他是要和她一輩子的人,是要一齊行走江湖的人,他不會食言的。
童梓依到了這個時候終於發現自己有多依賴鍾辭,原來習慣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潛移默化改變一個人。
她慌張無措,卻又不能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來。
鍾辭,求求你,千萬不要有事啊!
醒醒啊!
童梓依感知着他體內毒素,直到徹底摸清情況,她的心卻冷了。
她擡頭望着四周拼死頑抗的幾個男生,眼底驚懼難掩,背後冒着陣陣虛汗,心寒刺骨,這種寒意緩緩蔓延了她全身,冷得她不自覺蜷縮手指。
他們幾人之中
還有內鬼!
可現在沒有時間供她遲疑,供她細想誰是那個下毒的人。
鍾辭倒下了,自己必須要獨當一面。
童梓依強制自己迅速振作,指尖微光流淌,以自身修爲入蠱,開始爲鍾辭解毒。
可是她運功的手臂止不住的顫抖還是出賣了她。
童梓依甚至不敢落淚,她怕淚水一旦嚐到自由就會一發不可收拾,擾亂她的一切思緒。
鍾辭,你說過你要護着我的啊。
鍾辭,你說過有你在我就不用怕的啊。
鍾辭
鍾辭
鍾辭!
兩人朝夕相處的畫面似乎就在眼前,可是她卻怎麼也喚不醒他。
童梓依都有些瞧不起自己,如今怎麼會這樣沒用,僅僅不過是遇到一點麻煩就這樣驚慌失措,明明她這些日子以來,膽子已經大了起來,她都敢站出來作餌了,她都敢
原來,這一切,不過是因爲鍾辭嗎?
不過是因爲自己清楚,不管自己在哪裏都會有一個人站出來,都會有一個人將自己擋在身後。
原來我啊,還是這樣沒用。
童梓依盯着面前緊閉雙眼的人,手抖得更厲害了。
童梓依的眼神已經越來越空洞,只是機械般地拼命爲鍾辭傳着修爲。
風崖眼疾手快幫他們擋住了幾輪攻勢,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一邊替她擋下身邊的刀劍,一邊喊道:“花凝!不能等會再給他解毒嗎?”
風崖的聲音終於將崩潰邊緣的童梓依拉了回來。
對,自己不能絕望啊!
童梓依強忍住眼眶打轉的淚水,不讓人聽出她聲音裏的恐懼:“我不是在解毒,是在續命。”
續命?!
所有人都被震驚。
童梓依分出一隻手結蠱,擡手一揮又傳入各個人體內,突然間他們感覺自身已經疲憊不堪的身體被一股不知怎麼形容的暖流安撫,瞬間恢復到了最佳的狀態。
此時也沒有給他們細想的機會,他們又專心陷入打鬥中。
童梓依聲音都在顫抖,卻還是爲衆人提供着自己薄弱的力量。
風崖不再出聲,默默繼續陷入戰爭。
爲什麼,只是鍾辭
她不禁審視着身邊都很賣力的人,心底無盡祈求。
老天爺,不可以。
求求你,是誰都不可以。
這羣少年郎,昨日都還那樣喧譁吵鬧,同大家歡喜,怎麼會
她想象不出任何一個人會是兇手的可能。
“噹——”
就在她出神的這段時間,彷彿老天爺真的聽到她的祈求。
天降奇兵。
又殺出了一隊人馬,將他們救了下來。
風崖皺眉喊道:“柳蕪?”
童梓依聽到這個名字心底一陣歡喜,是鍾辭口中的那個人!
一定是趕來幫他們的吧!
瞬間柳承英一羣人就被拿下,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唯獨陳義莘不同,比起剛纔的形勢,他見到柳蕪反而更加慌張。
柳蕪盯着地上生死難測的鐘辭,疑惑一瞬,眼裏多了半分戲謔,這目光犀利地扔給了陳義莘。
陳義莘勉強嚥了口水,環顧四周,眼神躲閃。
剛纔面對柳承英都坐懷不亂的他,此時卻變得手足無措。
墨壇幾人卻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身後童梓依他們都已經放鬆警惕,墨壇學子們互相安慰。
風崖也蹲下身盯着童梓依。
他們都以爲自己逃過了這一劫,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不過另一場滅頂之災寧靜的前兆罷了。
童梓依無心追問,開始安心且專心地替鍾辭解毒,風崖也默默地蹲在一旁守着她。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時,只聽到陳義莘大喊了一句。
“快跑!”
童梓依和風崖什麼都來不及反應,就被陳義莘推開。
“噠噠噠——”
他們被陳義莘推開了,逃過一劫。
地上是丐幫法陣凝結出的劍氣。
柳蕪不怒反笑道:“陳義莘?你可知自己在做什麼?”
童梓依和風崖被陳義莘救下,可其他學子卻沒有那麼幸運,被劍氣所傷,胸口有一個大窟窿,口吐鮮血,十分痛苦。
“楊澤!楊呈安!楊沛安!”
童梓依癡癡喊着他們的名字。
風崖也不禁大喊:“陳義昂!陳越!陳嵐墨!”
風崖與他們交集不多,卻也記住了每個人的名字。
陳義莘看着自己幾個墨壇師弟鮮血淋漓,怒喊道:“柳蕪!你做什麼!”
“陳義莘,我倒想問問你在做什麼?”
柳蕪挑眉讓陳義莘再次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