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現在的話來說，完顏殊就是一個病嬌，不只是精神上的，就連心理都是病態的。
但陳雅婷並不打算認輸求饒，她高傲了一輩子，一直將完顏蕊牢牢的踩在腳下，臨老了，怎麼可能向那個她嘲笑了二十年的賤人的兒子低頭。
況且，旁邊還有一個隨時都等着看她笑話的蘇卿言，她更不可能求饒了。
“哈哈哈，你和你那個賤人媽都一樣下賤，一輩子上不得檯面，永遠都會招人唾棄。”
陳雅婷從小就被當做大家閨秀培養，雖然心思惡毒，但能想到的那些罵人的髒話，罵來罵去也就幾句。
完顏殊不怒反笑，笑聲越來越大，在空蕩的房間顯得格外詭異，蘇卿言更是起了一身起皮疙瘩。
完顏殊搖晃着從口袋裏拿出的一支瓶身精巧的藥品，瓶中的液體在陽光的直射下熠熠發光。
完顏殊嘴角殘留着笑意，神情莫測，眼裏也閃着奇異的光，彷彿手中的是不可多得寶貝。
“沈夫人，你不用急着激怒我，我這次來並不打算要你的命，若我只是要你的命，你也活不到現在。”
蘇卿言認出了完顏殊手中的藥劑，這是他們一開始就商量好的。
一開始她是恨不得親手結果了陳雅婷和沈巍，經過三年的沉澱，她早已打消了那些念頭。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就算是解了心頭之恨，也會給自己惹來一身騷，圖一時之快的事，完顏殊不會去做。
於他而言，殺人是最低級的復仇方法，除了讓對方更快解脫，並不能從中獲取多少快感。
相比之下，他更願意看到對方收到精神上的折磨，看到他們痛苦掙扎，失去最在意的東西，這才能讓他心情感到愉悅。
冰冷的液體從血管被注射進了手臂，不得掙扎的陳雅婷在藥液順着血液流經全身的時候，慢慢嚐到了絕望的滋味。
那種滋味就好像無數雙手拉拽着她的理智和精神，試圖將她拉進深淵。
耳邊還有一個聲音，一遍遍在她的蠱惑，“下來吧，這纔是你的歸宿……”
她想要掙扎，但她的靈魂彷彿是受到了召喚，漸漸沉淪了下去。
陳雅婷瘋瘋癲癲的狂笑起來，嘴裏說着不着邊際的話，其中不乏惡毒的言論。
其實藥效沒有這麼快，這一切都歸功於完顏殊的那番話。
“如果那些貴夫人知道從前搞搞在上的沈夫人，淪爲了一個精神失常的瘋子，你說到時候她們會如何議論你？”
“是恥笑，還是同情你？”
“她們會說，‘原來她也有從高處跌落泥潭的一天，丈夫不愛，兒子不親的可憐瘋女人’。”
陳雅婷這一生最在意的不是家族，不是唯一的兒子，她最在意的是自己的榮華，地位，名聲，其他的她統統都不關心。
她花盡心思維護自己在貴圈的地位，永遠是高高在上，她炫耀自己的夫家，炫耀自己的兒子，最後炫耀自己的孫子，如願以償地成爲了所有人的中心。
脫下一次性手套扔到一邊，完顏殊又拿出溼手巾擦手，那副樣子，蘇卿言都覺得他想要將手上那層皮給剝下來了。
一直到上車，完顏殊都沒有停止擦拭手的動作，蘇卿言將視線從他手上轉移，知道他這是潔癖犯了。
“沈巍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下個月就能見到結果了。”
“嗯，蘇總看着辦。”
蘇卿言將擋板升起，似無意卻有意提到了那件事。
“下個星期就是了，明天你就回去吧。”
他的眼眸頓了一下，隨即升起了一陣霧霾，“不需要你提醒我。”
蘇卿言當即就不再說什麼，這傢伙又開始變化無常了。
沈巍成功拿下一個大項目，在集團的地位一下就有了質的飛躍，走在公司裏，每個人都要恭恭敬敬稱呼一聲沈總。
一個項目不能說明什麼，但既然老爺子只是讓沈義暫代董事長一職，就說明對這個位置他還有另外的打算，最後由誰坐還不一定呢。
公司裏的人都不是傻子，這個時候不站隊，那以後也沒有站隊的機會了，哪還能有往上爬的機會啊，最少現在看來，沈巍有很大的機率成爲最終成爲董事長的那個人。
沈義眼見着沈巍越發得意，心中愈加不平了，他以爲老爺子選中他是看中了他的能力和對集團的付出，卻原來不過是將他當做沈巍的跳腳石罷了。
這些年沈巍沒什麼建樹，若是直接將這個位置給他，肯定會有不少股東反對，但若是由他先代理着，然後沈巍做出幾個好成績來，不就順利成章了嗎？
說到底，老爺子老太太還是偏心大兒子的，根本沒有想過給二兒子一個展現的機會。
既然如此，也別怪他使非常規的手段了。
沈氏集團必須落在他的手上，憑什麼給沈巍這個草包？
接到沈義的電話，蘇卿言一點也不意外，這本來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蘇總，我們的合作還在吧？”
蘇卿言放下手中的文件，把玩起鋼筆來，脣邊微微揚起，“當然。”
“我聽說蘇總也參加了這次的招標，我以爲以蘇總的實力，不應該落標纔對吧。”
既然沈義都說到點子上了，蘇卿言也不和他繞彎子，“本來就沒想過拿下這個項目，何談落標一說？”
聽出蘇卿言話中有話，沈義趕緊乘勝追擊：“蘇總這是什麼意思？”
“關於這個招標項目，想必沈氏項目部已經做過風險預測了，也實際瞭解過這個項目，不過，有的消息是具有欺騙性的，或許並沒有看起來那樣美好。”
“沈董不妨從這方面着手，這之後，你其實也不用做什麼，就能得到你想要的結果。”
蘇卿言提示這麼明顯了，沈義自然懂了其中竅門，這個招標項目就是蘇卿言給沈巍挖的坑。
坑已經挖好了，就等獵物落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