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奕辰在一起嗎?”邵景澤沒有任何寒暄,開門見山的說。
我擡眼看了看部門,同事們都已經在收拾東西準備下班,可卻沒見言奕辰過來。
“沒有,他應該在辦公室,你沒有打他電話嗎?”
我有些納悶邵景澤要聯絡言奕辰怎麼找到我這裏來了。
“打了,他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我現在在醫院走不開,所以才問問你。”
“這樣啊,我下午也沒有見到他,要不我去他辦公室看看吧。”
“好,麻煩了。”
邵景澤如此客氣還是第一次,他找言奕辰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奇怪的是,平常言奕辰的手機二十四小時都是鈴聲狀態,就怕有客戶或者重要的事聯繫不到,今天怎麼就打不通了?
掛了電話,我規整好辦公桌,背上包朝言奕辰辦公室走去,因爲正是下班時分,電梯擁擠非常,好不容易到了七樓,可言奕辰的辦公室卻是鎖着的。
敲了敲門,裏面也沒有傳來任何動靜。這讓我的心一下慌了起來,可立即告訴自己別瞎想,他很有可能是外出辦公了,我掏出手機,似是不甘心的又撥打了言奕辰的電話。
而正如邵景澤所說,無人接聽。
難道有什麼重要的事,無法接電話?可這幾天他若有什麼事都會打電話或者發短信給我說一聲,今天一聲不吭就不見人,着實有些奇怪。
我定下心神,回撥給了邵景澤。
“喂,怎麼樣了?”一接通,邵景澤就急切的問道。
“他不在辦公室,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這可怎麼辦……”邵景澤像是自言自語般的低喃道,可還是被我收入了耳中。
果然是有什麼事嗎?不祥的預感在我心中浮現,平靜的內裏又不安定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嗎?”
邵景澤沉默了片刻,才吐息嘆道:“你來一趟醫院吧,白叔叔今天下午……暈倒了。”
“什麼?!”我霎時亂了心跳,白府林又暈倒了?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公司裏也沒有任何動靜,難道他下午沒有來公司?回想起他那蒼白的面容,我不由得擔心起來。
“好,我馬上過去!”多想無益,得先趕到醫院纔行!
應允了邵景澤,我快馬加鞭的就朝醫院奔去,一路上不停的撥打言奕辰的手機,可依然無人接聽,他到底在幹什麼啊,怎麼總是在關鍵時候就不見人!
很快,我便趕到了醫院,趕忙聯繫邵景澤,他告訴我白府林還住在之前住過的單人病房,小跑到了房門口,我一時情急忘記了敲門,推開門就朝裏走去。
而屋內一羣人圍在病牀旁,讓我連白府林的臉都看不到,白菁菁,周妙萍,令燁華,邵景澤還有夏若珊都在,另外還有一位我從未見過的大夫,穿着工整的白大褂,稀疏的頭髮斑白,看上去和白府林差不多年紀。
見我闖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投來。
夏若珊第一個走過來,問我:“奕辰呢?”
我搖了搖頭,沮喪道:“聯繫不上,應該在忙吧……”
這種情況下,所有人都在,唯獨作爲兒子的言奕辰缺席,我下意識想幫他解釋,可又不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只好以工作爲藉口替他滿混。
可這依然堵不上週妙萍和白菁菁的嘴巴,白菁菁冷哼一聲,尖銳的話語隔着人羣就透了過來。
“忙?爸都在搶救室躺了幾個小時了,這會兒纔剛出來,嘴裏一直喊着他的名字,他倒好,連面都不露,每次需要他的時候,他人又在哪?!”
聽到白菁菁故意挑撥的話語,我氣不打一處來,揚聲反駁道:“你們是誰打通他電話了?還是有誰通知到他了?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就連我也是剛剛纔知道!都說不知者不怪,我想白老爺也會理解的……”
“好了,菁菁,人家沒這個心咱們說再多也沒用,你看夏小姐都比她來得早,她作爲白家的兒媳婦,纔剛知道這件事,好不好笑啊!”周妙萍陰陽怪氣的諷刺道。
說到這,我不得不把目光移向邵景澤。
夏若珊見我用怪責的視線看着邵景澤,連忙幫他開脫:“景澤一直在搶救室,這纔剛出來,我也是接到他電話趕過來的,倒是周阿姨還有菁菁,發生這麼大的事,你們理應第一時間通知奕辰和小雅纔是,可你們似乎什麼都沒有做。”
“夏若珊,你這是
什麼意思,當時情況那麼緊急……!”白菁菁又想發作,但被周妙萍即使拉住胳膊制止。
“好了,都別說了,病人的病情還不穩定,需要安靜!想說話的都給我出去說!”站在一旁的中年大夫終於開了口,他嚴聲厲色,令在場的人瞬間懾服。
“媽,守了一下午,我都餓了,咱們先去喫飯吧。”白菁菁搖晃着周妙萍的胳膊,小聲的撒嬌。
周妙萍無奈的拍開了她的手,衝邵景澤道:“麻煩邵醫生先照看着點,我和菁菁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好的,周阿姨放心。”
“哥,一起去吧。”周妙萍對着旁邊的大夫喚道,我不禁詫異,這個大夫是周妙萍的哥哥?
中年大夫鎖着眉,看了看躺在牀上的白府林,嘆了口氣道:“好吧,府林恐怕一時半會也醒不了,景澤,你好生看着點。”
“我知道了,院士。”邵景澤恭恭敬敬的回道。
院士?我不自覺地又從頭到腳打量了一圈這個中年人,他不苟言笑,眉宇間的褶皺就像是熨不平一般,從我進來到現在,就沒見他展開眉頭。
他就是灣海醫院的院士,還和周妙萍是兄妹,而由於周妙萍的關係,我對他的印象瞬間大打折扣。
交代完後,院士和周妙萍一行人一同離開了病房,令燁華就像一個跟屁蟲跟在他們身後,出門的時候有意無意的瞥了我一眼,可我完全無視他的目光,只朝病牀上虛弱的人走去。
我這纔看清,白府林渾身上下插着醫療器械,口鼻上罩着氧氣罩,旁邊的心電監護儀滴滴答答的跳動着,在寂靜的房間裏,這聲音卻成了最好的安慰。
我心頭泛起酸楚,眼前的情況比起上次他住院時要糟糕許多,慘白的臉龐上雙眼緊緊的閉合,我半跪在牀邊,握住他冰涼的手,輕輕喚道:“爸。”
可病牀上的人就像沉睡在某個夢境中,一點反應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早上還好好的啊……”
想起今早喫早飯的時候,還和白府林坐在一張桌子上,他看上去和往常並無二致,怎麼才過了一天,就毫無生氣的躺在了這冰冷的地方。
邵景澤走了過來,嘆息道:“聽周妙萍說,是下午在家時發的病,可是白叔的心臟病一直都在用藥物控制,我也叮囑他要按時按點吃藥,除非受了什麼刺激,否則應該不會突然發病的這麼嚴重……”
“一定是那兩個人對白叔做了什麼,言阿姨的死還沒有弄清楚,這又差點害死白叔……!”
“若珊!你小點聲,現在還沒有確切的證據,你小心被人抓了把柄!”
被夏若珊一提醒,我突然想到了那天白菁菁和魯元白說的話,他們要對付言奕辰,爭奪家產,而今天白府林突然病倒,言奕辰又恰巧聯繫不上,這兩者之間難不成有什麼聯繫?
油然而生一股恐懼,一旦放縱了自己的思維,就會不停的朝更壞的方向想下去。
想到之前被綁架,那些綁匪不是爲錢而是爲了攻擊言奕辰,這件事我一直沒有想明白,而現在,細思極恐,他該不會又出了什麼事吧?
我用近乎顫抖的手拿出手機,抱着最後的希望,打給言奕辰,從電話裏傳來的每一聲都讓我的心跟着多跳一拍。
快接啊!快讓我聽到你的聲音,快啊!
心中吶喊着,可電話中還是沒有任何迴應,我失魂落魄的垂下拿着電話的手,手機跌落在地。
“怎麼?還是不接?”夏若珊見我的反應,急忙問。
我木納的點點頭,手漸漸握成拳頭,臨近崩潰的情緒讓我騰地站了起來,夏若珊和邵景澤始料未及,身形一抖,驚訝的望着我。
“我去找白菁菁問清楚!”我說着就朝門外走去,卻一把被邵景澤拉住。
“你找她做什麼?”
情緒已經失控,我轉頭就對邵景澤喊道:“她和周妙萍要對奕辰不利,我擔心奕辰有危險!如果再不找到他,恐怕就來不及了!那天……我被綁架的那天,如果不是你及時出現,奕辰已經沒命了!我不想讓那樣的事再發生!”
邵景澤愣了片刻,才皺起眉頭不可思議的說:“你是說,那天的事是白菁菁和周妙萍做的?”
“不然呢?你想想,如果奕辰出了事,誰是最大的收益者?”
邵景澤霎時擺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變了臉色,眼神充斥着凌厲:“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