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薛湄差點揭穿了潘氏念“假佛”,她每個月去請安,潘氏就找理由不見她了。

    這次倒是見了。

    薛湄不會請脈,只知道潘氏的確是感冒了。

    感冒只要不發燒,還是別用藥爲好,熬一熬還能鍛鍊下免疫力。

    “……別過了你病氣,快回去吧。”潘氏很虛弱,掩住了口鼻,不太想見薛湄。

    薛湄也演不好這虛假的母女情深,說了幾句場面話:“娘您好好休息。想要什麼,如果公中不方便的,派人去告訴我一聲,我買了給您送過來。”

    “你有心了。”潘氏眼睛彎了彎,“快去吧,這大年下的,你別從我這裏過了病,回頭玩不痛快。”

    薛湄沒說自己過年要去玩。

    不過,也隨便了。

    她甚至懶得多猜測潘氏的心思,反正她知道潘氏不會害她就是了,頂多是無視她。

    從入淮閣出來,跟着薛湄的丫鬟紅鸞不肯回院子,非要拉着薛湄去後花園走走。

    “……大小姐,咱們曬曬日頭,不用着急回去。”紅鸞道。

    古代人也知道太陽光能殺菌。

    從病人的房間出來,曬曬太陽有好處。

    薛湄依了她。

    她們逛了半個時辰,回來時全身暖融融的。

    戴媽媽和修竹、彩鳶正在拆名帖,都是京都貴女們送給薛湄的,邀請薛湄春節去赴宴。

    高門富戶,春節宴席在臘月初就會安排妥當,然後下名帖。

    薛家也有宴席,三夫人特意派人告訴薛湄,正月初五是姑娘們宴請的日子,她們姊妹可以一股腦兒把自己的朋友請過來。

    只是,要在臘月二十八之前,把名帖告訴三夫人,三夫人好預備。

    “一天要收五六十張。”彩鳶在旁笑道,“二小姐那邊,一天不過十幾張是咱們大小姐厲害。”

    這些消息,丫鬟們私下裏早已知曉了。

    誰接到的請柬多,誰就有面子。當然,誰邀請來的人多,誰更有面子。

    往往不是真正大族的小姐,正院裏的宴席是做不起來的。

    比如說,從前的薛玉潭,她就沒有成功過一次。

    因爲,日子只有那麼幾日,但門第多如牛毛。

    薛湄也成不了東道主,那麼她就做客人。她需得選個適合的,去參加一兩場。

    “看這些做什麼?就去溫錦的。”薛湄笑道。

    溫錦能做起來局。

    她雖然有點傻,但長得漂亮,家裏有非常有錢,一干女孩子們都願意圍着她。

    “延平郡主給我下請帖了嗎?”薛湄又問,抱起了在一旁啃名帖的胖妞,輕輕將它放在膝頭。

    彩鳶從一衆請柬裏,找到了一張,比較低調奢華,不張揚卻又不至於簡陋,符合延平郡主的性格:“有,是正月初七。”

    溫錦的宴席是正月初三。

    “就這兩家,給我回名帖。”薛湄笑道,“其他的,都扔了吧。”

    丫鬟們有點爲難了。

    修竹沉吟片刻:“大小姐,還有三位公主的邀請呢。”

    當今皇帝的女兒中,只有三位出嫁開府了。

    也就是說,寶慶公主也請了她。

    這位不知安了什麼心思。

    “我若是去了某位公主的,就要得罪另外兩位。難道她們三,日子是錯開的嗎?”薛湄笑問。

    不太可能。

    正月好

    日子就那麼幾天。

    有些時候,公主們彼此打擂臺,可能會選在同一天,到時候你給誰面子,就是公開站隊。

    你自己背後的勢力、公主背後牽扯的勢力,會攪合在一起,是一種信號,政治目的非常明顯。

    這個複雜着呢。

    “不是,三位公主都是正月初四,這天日子不錯。”丫鬟道。

    薛湄聳聳肩。

    這不就得了嗎?

    公主那邊,薛湄一個也不沾。

    她們可都是蕭靖承的侄女。

    若是她們敢跟薛湄過不去,薛湄就要去找自己兒子告狀了,到時候那些公主們得哭着叫她祖宗。

    去延平郡主那邊,薛湄也不是單純赴宴,她還有個更重要的目的。

    “給寶辰表妹送年禮了嗎?”待請柬都收起來了,薛湄問戴媽媽。

    奚寶辰是原主最好的閨蜜,薛湄也很喜歡她。

    “送過了。”戴媽媽笑道,“這是禮單,您瞧瞧。”

    薛湄接了過來。

    禮物是戴媽媽去辦的。

    有六朵摘玉軒的珠花,就是讓四小姐薛沁都羨慕不已的那種。

    摘玉軒這次只做了五十朵,因爲這種彩菱綢極其難得,蕭明鈺只能拿到兩匹,剩下的送到宮裏去給兩位太后和皇后了。

    兩匹布,製成五十朵珠花,可京都貴女、貴婦,成千上萬。

    大家買珠花,不像其他首飾單獨買,珠花至少是一對。

    薛湄一口氣要了二十朵,蕭明鈺當時很牙疼,卻也不好不賣給她,反正她給錢了。

    除了珠花,還有十匹綢緞、兩件斗篷、兩雙鞋;兩隻玉鐲;一包金葉子,約莫八兩黃金。

    “不錯,媽媽你辦得挺好。”薛湄笑道。

    “以前都是寶辰表小姐接濟您,我們心裏都有數。”戴媽媽道。

    “對,我們得感恩。”薛湄道。

    年禮給奚寶辰送了過去。

    翌日,姑姑親自帶着奚寶辰回了趟孃家,要感謝薛湄。

    薛湄被叫到了老夫人的玉堂院。

    薛玉潭不在,她要跟着嬤嬤們學規矩,時常都不在老夫人身邊。

    奚寶辰給薛湄使了個眼色,有點尷尬。

    姑姑這個人,心思比較機敏,不像老夫人古板。

    “……你和寶辰這樣要好,姑姑就拜託你,正月帶着她走動走動。”姑姑說。

    這是想讓薛湄去某家宴席的時候,帶着奚寶辰。

    奚家在京都無名無姓,還不如永寧侯府有個爵位撐腰。

    早年和奚家結親,是因爲奚家乃清貴門第,與豪族有些連帶關係。

    豪族掌握着推舉官員的權力,永寧侯是打這個主意,才把妹妹嫁到奚家。更高的門第,他也攀交不上。

    奚家姑父曾經做過四年的縣丞,政績不佳,但撈錢很有一手,考覈時被罷免了。

    姑父有些家底,這幾年他們父子三做生意,奚家實則挺富饒的。

    當然,遠遠沒到溫家那等豪富的地步。

    姑姑眼界高,這個看不上、那個瞧不着,奚寶辰也耽誤成了老姑娘。

    現在讓薛湄帶着她去宴席,就是想要讓她結交點人脈。

    “姑姑,您嫌棄不嫌棄溫家?你要是不嫌棄,我就帶表妹去溫錦的宴席。”薛湄說。

    姑姑倒是愣了下。旋即,姑姑點點頭:“哪裏敢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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