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湄從盧家回來,一進門就聽說瑞王爺來了。

    她心中一喜,快步進了內院。跨過垂花門時,才驚覺自己這情緒有點過頭了。

    明知從他身上佔不到便宜,他那直男性子,笨拙得很,那爲何一聽說他,心裏先歡喜起來?

    也許,薛湄見慣了各種擅長調情的男人,突然覺得蕭靖承的木訥有種別樣的真摯和可愛吧。

    她進院子的時候,臉上帶着笑。

    蕭靖承舒了口氣。

    是真笑還是假笑,蕭靖承也看得出來,心裏一鬆。

    薛湄是不會和他置氣的,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然而,他到底不太安心,總怕惹惱了她。

    “……去哪兒了?”蕭靖承問她,“今天有人給母后送了一種梨酥,很好喫,我帶了點給你。”

    他在宮裏不管是喫到了什麼好東西,還是見到了什麼好東西,都要想方設法弄給薛湄。

    薛湄笑道:“我嚐嚐。”

    宮裏的梨酥非常糯甜,有梨汁的清香,容易克化,薛湄再三點頭說很好。

    蕭靖承也嚐了一塊。

    兩人一邊喫點心,丫鬟端了杏仁茶來,他們倆閒聊起來。

    說起戚思然,薛湄把自己今天的話,也告訴了蕭靖承:“我跟盧家牽扯不清了,不想盧殊繼續沉迷在戚思然身上,這才把咱們查到的事,告訴了盧殊。”

    此事,太子沒有深究,蕭靖承也沒有仔細去查。

    原因很簡單:戚思然是戚氏女,而戚氏是蕭靖承的母族,這中間關乎到他,也關乎到他母親。

    謀殺太子,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蕭靖承只得把自己查到的線索給埋了,派人去警告戚思然。

    “……我讓賀方去的。戚思然不僅沒有悔改,反而對着賀方哭訴,不肯承認。”蕭靖承道。

    他對戚思然很失望。

    戚思然從去年端陽節那次犯錯開始,就一錯再錯。

    她非要跟薛湄作對。

    她鍾情蕭靖承,可她得不到,就把怨氣放在薛湄身上。一來二去,被薛湄擊敗得很狼狽,又丟了封號。

    她現在更加偏激了。

    “她和榮王走得很近?”薛湄問。

    蕭靖承頷首。

    薛湄的臉色有點凝重。

    蕭靖承問她:“擔心你表妹?”

    “肯定擔心了。依照戚思然的心氣,她根本看不上榮王。若不是圖謀太子之位,她也不會勾搭榮王。

    她更不會給榮王做側妃。她是戚氏嫡女,別說她自己,戚家也丟不起這個人。而我表妹是現任的榮王妃,她的存在就是擋路。”薛湄道。

    她很擔心戚思然害死奚寶辰。

    奚寶辰懷着身孕。

    戚思然現在不會害她,畢竟奚寶辰如果生了皇長孫,對榮王很有幫助,戚思然需要這個孩子。

    但生完之後呢?

    薛湄需得提醒奚寶辰注意,自己一定要當心。

    “有點煩她了。”薛湄喫完了最後一口梨酥,對蕭靖承道。

    蕭靖承端正神色:“我派人送她走。”

    “她哪怕走了,也不肯甘心。”薛湄道,“再說了,你跟外祖家鬧得太僵,對你也沒好處。”

    蕭靖承點點頭。

    他對薛湄道,“我也親自把此事告訴了外祖父,外祖父教訓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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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薛湄嗯了聲。

    她覺得沒什麼用。

    哪怕被教訓了,戚思然就能改了嗎?她已經這麼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見和三觀,不是隨便幾句話就能改正的。

    特別是,她覺得自己祖父只站在外孫那邊,而不是她這邊,心生怨懟,更聽不進去了。

    端陽節的時候,薛湄去了趟榮王府,給奚寶辰送了不少的禮品。

    奚寶辰已經到了孕晚期,還有兩個月就要生了。她心情還不錯,養得也挺好,胃口大開,比懷孕之前胖了二十多斤。

    “可不能再胖了,回頭不好生。”薛湄說。

    奚寶辰點點頭。

    正好她身邊管事的媽媽來回事,奚寶辰就拿了自己的對牌出來。

    薛湄看了眼:“這是什麼對牌?”

    奚寶辰原本要給那媽媽的,轉手先給了薛湄。

    對牌上寫着“榮王府內院甲牌”,應該是王府內院最高等級的對牌了,沒想到它到了奚寶辰手裏。

    薛湄看完了,笑道:“我還沒見過王府的對牌,漲了見識。”

    媽媽也在旁邊陪笑。

    這位管事的媽媽拿着對牌去辦事了,奚寶辰就告訴薛湄:“前些日子我想要換夏季的帳子,我自己的小庫房沒有,讓人出去買。

    王爺瞧見了,就說王府有存庫,讓我自己去庫房拿。他從乳孃那裏要來了這個對牌,讓我先拿着。”

    薛湄:“他最近待你還好?”

    “他指望我生個皇長孫,自然不會苛待我。就連他乳孃,不也是對我諸多退讓嗎?”奚寶辰語氣淡淡,“他願意給,我就先接着,以後再還回去。”

    薛湄見她一點也不高興。

    “怎麼了?”她問。

    奚寶辰把丫鬟們遣了出去。

    屋子裏沒人,她跟薛湄說:“前幾日,咱們後院的芍藥花全開了,我和小丫鬟在那裏坐坐。

    花牆繁茂,王爺和戚小姐進來,沒瞧見我們。我倒是看到,王爺摟着戚小姐,兩個人很是親密。”

    薛湄:“……”

    奚寶辰嘆了口氣:“大姐姐,若我被休了,倒也可以,到時候讓王爺多給我點錢;我現在擔心,恐怕戚小姐不肯讓我活。”

    “你怎麼不派人告訴我?”

    “不想你擔心,你成天也忙。”奚寶辰道,“再說了,還沒到那個時候。我又不是草包,隨便就能被踩死的,我可是堂堂正正的親王妃。”

    薛湄笑了起來。

    見奚寶辰有了提防,她心中高興。

    她又對奚寶辰說:“你生產那幾日,我會過來。你放心,我會保護你們母子平安。”

    奚寶辰道謝。

    從榮王府離開時,薛湄心情好了不少。

    回到家裏,薛湄讓修竹去吩咐廚房,晚膳要豐富,今天是端陽節,她和大哥、五弟喝一杯。

    修竹去了。

    薛池半下午就從外面回來了,到了薛湄這裏。他今天休沐,上午是出去待客了。

    五弟今日不用去瑞王府操練,端陽節休沐一天。不過,他人不在家,這會兒都不知去哪裏了。

    蕭靖承今天也不在家,早上送完了糉子,他就去了防衛大營。

    薛湄又親手給他做了個長命縷。

    薛湄和薛池一邊閒聊,一邊等待着晚膳,五弟卻半晌沒回來。直到晚膳時候,五弟也沒回來,跟着的小廝狗兒也沒回來報信,薛湄心裏隱隱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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