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福對於唐蒙敢拿這件事情欺瞞劉徹,感到十分的驚訝。
劉徹可是抱着關鍵時刻可以從夜郎借兵攻打南越的想法。
張騫出使西域,唐蒙開發西南,其中大部分的緣故都是因爲劉徹想要借用別人的勢力來制衡一下週邊那些看似龐大的勢力。
“先生也不想想,我大漢地廣物博,人口更是有將近四千萬之巨,如今纔有五十萬士卒。
夜郎國所佔之地還沒有蜀郡一半的土地大,境內更是遍佈高山峻嶺,如何能夠供養十萬精兵,除非他們跟匈奴人一樣人人皆可戰鬥。”
籍福低下頭沉思了一會兒,想通了其中關鍵,繼而對張遠問道。
“那閩越國還有南越國也跟夜郎國一樣疲弱?”
張遠跟籍福根本不是站在相同的一個層次上,兩者進行的對話也就顯得十分的突兀,張遠腦海之中是《史記》是《漢書》是《資治通鑑》,還有前人兩千年的智慧。
籍福則只有自己沿途見過的一些事情,還有那些教導做人規矩的古文。
符關可以說是籍福抵達最遠的地方了,建立在這種基礎上,張遠自然不會認爲他會有什麼見解。
就連劉徹在想着攻打南越國的時候借用閩越國還有夜郎國的軍事實力,更別提下面的這些官員,當劉徹知道周邊的所有國家都不堪一擊的時候,也就不再對這些事情抱有期望。
“夜郎國不如閩越國,閩越國不如南越國,南越國不如長沙國。”
張遠通過這種分級比較的方式明確的給籍福說出了這些國家的軍事實力。
籍福狐疑的眼光一直在張遠身上掃視着,顯然是不相信張遠說的這些。
“先生若是不信,等到了夜郎國便知道了。
您也不想想,南越國乃是前朝餘孽,閩越國乃是越王勾踐後裔,他們若真的有強大的軍事實力爲何不侵佔我大漢的疆土,重現祖上的榮光。”
就這還智者,張遠隨後嘆了一口氣,回報籍福以鄙視的眼光。
符關內知道夜郎國真實實力的人加上張遠也就只有三人。
另外兩人就是唐蒙還有那名唐蒙麾下長史。
如若夜郎國實力強大,唐蒙作爲符關的鎮守者怎麼可能答應張遠傾巢而出。
在符關修整了兩日之後,一支將近兩千人的隊伍從符關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劉徹已經同意了唐蒙在夜郎國境內設立犍爲郡的請求,此行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封夜郎國的君長多同爲夜郎侯。
從符關出發一直往東南方向走,一直到看見有支流的時候,就到了鄨縣城。
沿途一路上有許許多多的村落,在忙着春耕,看起來除了服飾之上的差別以外跟巴郡的百姓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差距。
甚至說是到了夜郎國境內,其中還有許許多多的村落不歸屬夜郎國管轄,而是其他的部落在管理。
在百姓的聚集地除了能夠看見一些抵禦野獸的籬笆,就再也看不見有什麼作爲防禦的工事。
籍福在看見了這些之後,就對張遠說的話深信不疑,別說是一些帶兵打仗的將軍來攻打這樣子的敵人,籍福對自己一下子也有了強大的自信心。小小書屋
“老夫不知道陛下爲何要派人開發這樣的地方。”
籍福捻着自己的鬍鬚騎在馬上感嘆道,全然將自己此行的目的給忘記了。
“先生回去之後這一路上的見聞告訴給君侯,讓君侯還有太后別再惦記人家這點東西,將曲轅犁在大漢境內全力推廣,提高糧食的產量纔是最爲重要的。
我們自己的地方還沒有弄明白,跑到人家的地方瞎湊什麼熱鬧。”
籍福瞥了張遠一眼,憤然說道。
“你小子不也爲陛下出具了開發西南夷的辦法,現在揶揄老夫做什麼?”
“小子我又沒有實力去抗衡你們這些貴人,貴人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能夠讓貴人開心不殺我就已經是極爲不錯的事情了。”
唐蒙還有黃長史在一邊聽着籍福跟張遠的對話,腦子裏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眼看着籍福就要被張遠說動心,那黃長史立馬出言說道。
“尊使還沒到鄨縣就有這般錯誤的見解,這是不應該的。
夜郎國的百姓雖然疲弱,但是鄨縣城中卻有許多奇珍異寶,黃金的儲量更是不弱於我大漢國庫,尊使爲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誤導籍福先生。”
籍福跟張遠挑明一切之後,張遠就知道這長史是黃氏族人,自己跟籍福閒聊,這貨也要插嘴肯定會惹得張遠不爽。
“黃長史,我就問問你黃金能當飯喫麼?
你運上萬斤黃金回長安能夠讓關中的百姓人人都有衣服穿,人人都能夠喫飽飯麼?”
被張遠懟了一句,黃長史立馬就不做聲了。
籍福卻在一邊哈哈大笑着說道。
“小子看見了吧,前些時日老夫跟你爭論商賈之道不是正道,你還氣不過老夫所說。
現在知道了吧,只要是商賈就是爲了一己私利,沒有人會考慮到百姓的死活。
高祖皇帝、孝文皇帝、孝景皇帝爲何一直採用輕賤商賈的政策,就是因爲這些人天天只想着跟萬民爭利。
扶持他們只能夠營造出奢侈之風氣,於國於民都有極大的壞處。”
籍福當着黃長史的面數落起商賈,氣的這長史臉色發紅,但是也不敢發作。田蚡算得上是他們黃氏家族的半個主子,這人無論如何也不敢招惹籍福。
張遠輕蔑的看了一眼長史,衝着籍福說道。
“先生,小子理解的商賈一詞跟你所說的商賈不盡相同,往後這種話題還是要少談,井蛙不可以語於海者,拘於虛也;夏蟲不可以語於冰者,篤以時也。”
“你、你..”
籍福指着張遠一時語塞,氣的說不出話來,最後猛地一揮手,扭過頭去不再跟張遠說話。
“尊使,鄨縣城到了。”
唐蒙舉起馬鞭指着前方說道